妙的是,其實那些錯事,也正由烏尤花氏之餘殃而起。
那花未裁雖死,但這世間尚有一個邾琳琅曾自他處學來了金丹煉化之法。雖則花未裁不曾告知她此法全貌,雖則彼時她學得不精亦不全,但邾琳琅卻深知這將為她帶來的。
也妙在,她生來便可視世間無辜之人作草芥,她之美貌與虛情假意亦可作為憑藉,令諸君入甕,奉獻修為,乃至性命。
天資高卓的邾琳琅,雖出身於禹州邾氏,最後卻成了這天地間,比烏尤花家兄弟更合適承繼這惡法之人。
她醉心於林墨,也醉心於要與林墨飛升得道,永生永世,形影不離。
就這樣,她極有耐心的,一步一步地試將那烏尤花氏的惡法,與她邾家道法相合,最終變作了她之惡法。
一開始,她還更為謹慎,避人耳目,但是漸漸地,她開始為此得意囂狂。
她終日不回家中,行這一等殘忍之事,而第一個察覺此事之人,正是與她最為親厚,被她視為真正兄長的林信。
那林信,在得知此事後,嚴厲地訓斥了她。
「小心些行事,別落人口舌,教那外間庸人說三道四,議論起我們家中來。」
這話似是訓斥,實則更像是鼓動,令邾琳琅更為猖狂。
反正,總有個林信願為她善後,她如何不能猖狂?
林信確實待邾琳琅如親妹,只因他其實也甚愛惜安寧林氏以及與安寧林氏親厚之人血脈。
這一件,也只能怪罪於天,它令林寬已死,林敏亦死,而林惠被逐,遠嫁虞城,不可復返。
林信所親厚的兄與妹,盡皆不在身旁,在不知不覺間,他林信已經變作孤單一個。
若說林寬之死是天執意如此,尚有來生可盼,而林惠亦可再度相見,不至令林信絕望;那麼在得知林敏身死,神魂摧滅之時,林信終於知曉,原來身為天之驕子,從來予取予求的自己,也會有一刻絕望。
他竟枉為兄長,沒能保護好自己的親妹。
即便得林惠寬慰,但林信心有慼慼,據此細想。
他們是同樣的天之驕子,為何自己的兄長,自己的妹妹,會落得這般下場?
「皆是因世人無情。」
安寧林氏也好,安寧林氏之子弟也罷,為世人所妒,於是他們如此刻薄計較那些許小事,不予情面。
花勤芳又如何?虞城陸氏又如何?其餘仙門世家又如何?這天下滿是庸人,他們怎麼配,又怎麼敢?將安寧林氏議論,將林氏子弟輕蔑?
「可憎,可惱。」
林信並不知亦不覺他被林夫人愛護得太好,只因他是那作母親的,所餘唯一希冀,於是他並不知真正迫死了林敏的是誰人。
也因生來過於高傲,於他來說,怪罪世人更為容易。
「鼓動唇舌者,多半該死。」
就因為憎一切庸碌世人,林信在得知邾琳琅所行之事後,也真未覺得有哪裡是不對。
這人間之人,本就高下有別,不是嗎?
有人生來高貴,而有人命似草芥,這是天要如此,這是命中註定。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人為他林信犧牲奉獻,實屬應當,無甚不好;那麼為林信得道而納命,不也是同樣的犧牲奉獻嗎?
所以,這一切對於林信而言,都不過尋常普通的事情,並不稀奇。
第235章 章之六十三 禍孽(中)
失去了兄妹,未讓林信學會真正謙恭待人,只不過讓他將一切沉在心內,實則更加妄自尊大。
林信是斷不會容許任何人輕蔑於他的,再也不會。
也正是因此,他才與邾琳琅肆意報復,在羞惱狂怒中,先將灩九與灩十一擺布,再害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