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何人所誅,無人可知,但也足令舉世譁然。
而其屍身殘破不全,死狀甚慘,更是難以查證。
因她既已伏誅,又被懸於自家城門,也算得一樁好事,令得其餘諸事暫可終結。
其三魂七魄,便是楚萊婁氏亦不得詔來。據婁昱平等人猜測,多半是已消散,又或者她實懼被人壞其魂魄,故而迅速離開人間之境,奔赴地府,自行投胎而去。
可憎的邾琳琅,雖死有餘辜,但她死了,也並不能阻止禹州邾氏為天下人所憎。
為愛女身亡,亦為終日不斷尋釁的受害者親眷,邾廷獻夫婦落得醫者不可自治,鬱鬱亡故下場。
而他們的兒子邾伯堯,無奈之下成為了禹州邾氏的新主。
他竭盡全力,將諸事打點,卻也堅決地再不輕易多問世事,索性就沉默著,逃避他所肩負的。
在世人的議論紛紛中,被波及的還有安寧林氏。
即便邾琳琅從未將與其勾結之事告訴任何人,但安寧林氏,以及素來與她親厚的林信,自然也備受人指點。
林信慌終於感到了一絲心慌,但仍強作鎮定。
在此時,他竟比其餘一切時候更飛升心切,一心要遠離這汙糟世情。
於是自邾琳琅伏誅後,就像仍將丹爐藏置於他閉關之內室中,林信並沒有停下。
他反而認定,所謂的最危險有時是最安全,故而決意要鋌而走險。
因他如此心急,處事不再周密,謝正才已知自己等到了真正機會。
那安寧林氏之烈火烹油,鮮花錦簇,終有盡時。
在那刻,便是盡時。
謝正才雖然籌謀得仔細,但他要集結這安寧城內外,天下間對安寧林氏不義之舉不忿,又或妒怨之人,終究會露出些許行跡,雖則林信一時糊塗,不知不聞,但這安寧林府的真正主人,卻自暗中得到了訊息。
在波譎雲詭之世情變幻中,得知此事的也不獨林夫人,還有她那一貫不問諸事,專心問道的夫君。
可即便如此,謝正才的心願,最終竟還是得償。
身為安寧林府之主,實非那等不諳世事之人。林鶴既知曉此事,便不能再似從前那般扮作不知,因林信行事若敗露,會將整個安寧林氏,乃至禹州邾氏葬送。
他亦知林夫人疼愛林信。於是這一次,不再是林夫人,而是林鶴,須得在眾人發難之前,先將這不肖子問罪處決,並肅清這安寧城內心懷不軌之人,將諸事全部抹消。
他將林信叫至身前,迫他說出一切孽罪因由,最終長嘆。
「你自決吧。」
他自問也算得為林邾兩家謀慮,也已經別無他法;但他並未料到,這一次,他那素來通情達理的髮妻會對此事作如何反應。
就在林信猶豫將行自決時,林夫人趕來了。
就像林鶴知道她的偏愛,林夫人亦知他林鶴為人。
她不僅阻攔林鶴行事,還終於將此生所有怨言,都拋諸林鶴面前。
「你不曾愛過我一日,卻愛過那個女人,最後你只愛你自己。」
「我為了你,一生困守在這府中,即便你負心離家,我也未曾對你說出過一句怨言。」
「是為了守住這家業,也是為了你,我可以殺了自己的兒女,為你將你的兒子逐出,只因他們對你、對安寧林氏都已無用。」
「你眼睜睜看著,從來雙手清白乾淨,爭盼得道,如今卻仍嫌不足。」
「若說這舉世汙糟,信兒有錯,那亦是你林鶴之過,今日的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她直言,若林鶴要殺死她唯一的兒子,她寧可先殺林鶴。
「若我一開始便不曾愛你,或者在當初便殺了你,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