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如何是好?
不止季朝雲這一樁,還有別的。
「仲霄。」
聽林墨輕聲喚他,季朝雲道:「我在。」
「灩九呢?」
季朝雲不答話。
林墨知道,他大概是得到陸不洵之通報,心知不好,又擔憂只他一人在虞城,力不能逮,於是想到了當日周未所說的書簡為訊,就這樣將身在幽獨的灩九叫來。
「你就這樣追出來,蘇吟和……阿洵他們怎麼辦?」
「已經安排妥當,灩九令人護送他們立刻回平陽。」
他所調令之人,是周未麼?那大概還好,林墨稍作寬心。
可就算今日大家都安全回到平陽季氏,日後要如何?獨個面對陸懷瑛的灩九,又要要如何?
林墨竟不敢多問一句。
季朝雲這麼傻,而灩九,竟然也一樣傻,說來便來。
一個當著陸懷瑛的面將林墨帶走,一個留下孤身犯險。
林墨嘆息著,想著這一夜一日間發生的諸事,心內滿是絕望,不自覺地垂淚。
「林墨無德無能,才害你們如此。」
看見他垂頭在哭,季朝雲將他輕輕抱住。
林墨在他肩上,默然繼續垂淚。
「硯之,灩九不會有事的,你信我。」
林墨點點頭,他亦知道灩九之道法其實從來高卓,世間少有幾人能及,便是面對陸懷瑛,哪怕情勢危急,只要不作硬拼,逃走脫身而已,回到幽獨去,應當無憂。
季朝雲又道:「你現在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
陸不洵雖然說了隻言片語,但是說得很急,也不像是知道全貌。季朝雲也只能當機立斷,知會灩九,同他一起安排諸事,結果亦只看到一個已死的陸允璉,還眼見著一個不知是怒是怨,冷靜得可怕的陸懷瑛,竟拋下諸事,出府而去。
心知不妙,好在灩九也一樣果斷,二人一同潛行跟隨,果見林墨真被陸懷瑛追上找到。
聽到他這番話,林墨自他懷抱抬起頭,但對著他眼睛,張開口欲言,又止。
說不出口來。
為季朝雲的親近舉止,林墨稍覺心安,但還是哽咽著掉著眼淚。
「硯之,別哭了。」
季朝雲替他抹去眼淚,穩了一吻他額頭,退開一點,溫柔正經地,握住他手。
「季朝雲……你還記得……當初……當初在平陽……我如何跟你說……」
這雙手一直都有些顫抖,但季朝雲穩穩地握住。
說過的不多,也不少,季朝雲問他:「哪一句?」
「我……我說……你不知道我做錯多少事……此番人事……種種……皆我……孽果……」
這一句,是當初他們重逢,林墨流淚作戲,試探季朝雲之言,但其實,也真不全是假話。
而那些錯事,有一些季朝雲知道,有一些季朝雲不知。
但那些錯的,總歸都是從前之錯,無法以人力迴轉更改,於是他道:「硯之,別再記掛舊事……先說今日之事,你不要怕。」
林墨先是點了一點頭,但一些記憶湧現,一些不清不楚,以及今夜發生的諸事,令他真不知如何說。
好半晌,他才便囁喏道:「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季朝雲認真望著林墨眼睛,把那些不安惶恐都看在眼內。
他還是勸慰,道:「硯之,我在這裡,你不要怕,想從哪裡說起都好,只要你想說的,你便都說出來,只要說了,就會好受很多。」
其實此刻林墨想大叫出聲,還想有個人能責罵他,可到了這樣時刻,季朝雲總是待他溫柔。
有太多話想說,他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