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只是笑，道：「他麼？為城主辦事去了。」
不知道為何，林墨覺得他這笑不似是真的，說的話也不似，但他也知理，不再多問。
而林墨這所料，卻也不差。
當日周未送灩九去萬歲千秋閣，求秦佩秋相救；清醒過後，灩九像沒甚大礙了，和自己說話行事，皆是和往常一般，善變又刻薄。
但周未卻猜他那心內，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已變回了從前。
而秦佩秋，更是奇怪。
他那從前，做了幽獨城的城主，卻一日都不願獨留在幽獨城，藉口探望他嫁往人間的愛姐秦賀春，不管有無什麼要事，如何三催四請，說不回來，便不回來。
可後來這麼些年，卻是陡然轉了性子。他回來幽獨城，將城主之位交付灩九，原本週未以為他立刻就要去那人間浪蕩再不回來了；誰知他這一回來，就不曾再離開幽獨，甚至連他那萬歲千秋閣的大門都不願意出了。
除了後來多一個左顏照料他諸般生活起居，秦佩秋也不願意多見外間人；就連周未自己，亦只是月月年年，去將城中要事，又或灩九可能處斷有失的事情報稟於他，看他有何意見。
除此外，別說自己了，就連灩九也不去叨擾。
可不知道那日灩九說了什麼，秦佩秋立刻就化光出去了；回來的時候，竟又多帶回了一個受傷昏迷的林墨。
幽獨城不可一日無主，於是灩九令他先回來江山不夜理事，自己卻留在萬歲千秋閣陪林墨；周未得令回來，想了又想，灩九雖沒有開口，但還是先令杜修遠回錄籍所去，等改日灩九回來，問過了之後，再作定奪安排。
對於秦佩秋和灩九那些舊事，周未並非全然不知，卻也不能盡知，這是因他們這兩個聰明人，對周未這個聰明人的一點防備。
他們也一樣，並不知周未的所有過去。
這都是常事，周未並不在意，只是偶爾卻也難免好奇。
如今看林墨又去找灩九道別，他那心內也是感慨。
卻說灩九，便是林墨來道暫別，還是就賴在床上，懶得理林墨那些肉麻說話，寧可看自己的手指頭都不看他，還道：「行了，你快點滾！」
林墨卻依依不捨地：「那我回頭還來找你說話玩兒啊！」
灩九卻道：「誰讓你來了？你和季朝雲去說話玩兒吧……不要來！」
為了一枚內中有他林墨之魄的鎖魂鈴，灩九可以一找便是十年，卻偏要說這些無聊狠話，直令林墨想抱住他，又想打他一頓。
林墨無奈，走了兩步又想起來，忙轉身道：「我那鎖魂鈴——」
想讓他別再去找了，灩九卻背過身，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再不走，我就叫人隨便找個地方把你丟下去，我看那個陸懷瑛家裡就不錯，離晉臨也夠遠。」
虞城確實離晉臨最遠，陸家也是仇家，他這樣的說話，林墨便知自己開口說了，他也不會聽。
只得道：「那你等我來找你！聽見沒有！」
灩九偏裝沒聽見，也不答話，待聽得林墨的腳步聲出去了，又有關門的聲響，才坐起身來。
那門緊閉，林墨真的走了。
也覺是真的無聊，於是灩九重新倒回去，在心內先罵季朝雲，再罵林墨，然後罵自己。
林墨借書簡行路，卻也當真和化光而行差不多，心覺這詭術不錯，下一回要和灩九學一學。
轉眼間，他就已經到了晉臨孟氏仙府及學宮所在的青山之下。
孟蘭因喜靜，不願意旁人打擾，世人皆知，無端來擾的，會被孟氏仙府之人逐出，但這山下的山門處，也不似平陽季氏有弟子看顧，如今也無人來升山，四周都安靜極了。
林墨舉目，只覺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