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你好白。”
容玉一顫,看都不敢看宋儼明,只咬著唇,惡聲惡氣:
“臭流氓……你快快將我放了……”
他緊緊並著雙腿,聲音愈發低了下來,“求你了……我……我給你去拿水……”
宋儼明心一軟,鉗制鬆了些,容玉連忙將手從他的掌心中掙脫出來,忙不迭拾起掉在地上的絲帛,跳下了床,裹住了自己的身子,春光頓掩。
宋儼明閉上了眼睛,努力地平息自己那顆躁動的心。
半晌,容玉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端著一個裝著水的缽子過來了。
宋儼明靠在牆壁上,他動了動肩膀,傷口雖還痛著,可這傷勢應該無大礙了。
又看了看容玉,對方正給他遞沃好了的帕子。
宋儼明接了過來,發現對方臉猶自紅著,只擦了手臉,趁著容玉過來接手的時候一把扯過容玉,容玉下意識掙扎了一下,耳邊立刻傳來宋儼明嘶的抽氣聲,容玉不敢再動,眉目含著羞惱,
“你不想養傷了麼?”
“放心,無礙了,”宋儼明甚是倘然,他眉眼含著溫柔的笑意,只輕聲道:“過來些,讓我抱一下。”
容玉遲疑半晌,最終還是走了過去,被宋儼明拉在懷裡坐著。
“玉兒,真好。”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容玉一下子所有的戒備全無。
是啊,真好啊,宋儼明終於活了下來。他們雖然被隔絕在這樣荒蕪人煙的海島,但至少彼此相伴,永不再有那種彷徨的孤獨。
“幸好你命大。”
容玉輕輕地將腦袋靠在宋儼明身上,嘆了一口氣,“只是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唉,該死的劫船的!”
宋儼明眉間一抹慮色被容玉捕捉到了,不由問他,
“怎麼?”
宋儼明道:“我總覺得劫船一事有蹊蹺,那些賊人身上都帶著交趾皇室御龍衛的令牌,雖兇狠,卻不趕盡殺絕,留著幾條輔船不攻,分明是準備留活口通風報信的。”
容玉愕然,隱隱猜到什麼。
宋儼明捏著容玉的手繼續道:“交趾新國主乃庶妃所出,可嫡妃亦有身孕,只還未降生,老國主便薨了,交趾朝中自有異議,正是人心動盪的時候,即便新國主有反心,也斷不能挑這個時候。”
容玉聽他這麼一說,立刻警醒起來,“是不是別人嫁禍的?”
宋儼明眸中冷光一閃,緩緩道:“自有這種可能,交趾國乃北安南部要塞,破了交趾,大半江南流域便唾手可得,只怕南臺十六州之恥再復重現。”
“那怎麼辦?”
“放心,”宋儼明摸了摸他的腦袋,寬慰道:“交趾朝中遍佈我朝密司,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住陛下,想必陛下亦會分辨,只是……”
他透著一絲擔憂,“只怕將士將這訊息層層遞送上去,等不到陛下知曉,這琉球便要亂了!”
容玉知道宋儼明擔憂什麼。
一般來說,古代軍事訊息遞送遲緩,地方若有叛亂,定是等不到京城的反饋旨意下來再行動,而是由地方巡撫先行平叛,其他一切靠後。
換句話說若是訊息到了最近的漓州,漓州巡撫的第一步驟自然是先行率兵平叛,同時擬奏章進京。等平叛的旨意按流程下來,估計戰都打差不多了。
容玉第一次這般強烈地感受到古代科技的滯後帶來的不便。
若在現代,哪裡有這等訊息不對稱的戰事發生?
二人均陷入沉默,半晌,還是宋儼明先打破了平靜,
“罷了,我們乾著急也沒辦法,先想辦法離開這兒吧。”
容玉點點頭,知道宋儼明心間定是焦慮,只是不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