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塗了金瘡藥,給自己纏紗布時,怎麼也纏不牢。
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探了過來,從她手裡接過紗布。
「我不是說了我自己……」
話未說完,陶氏怔住了。
她的目光順著那隻手,一路往上,看見了那張自己朝思暮想的俊臉。
「煊兒……」
她的喉頭一下子脹痛了,眼眶也紅了。
「你回來了?」
蘇煊單膝跪地,給她一圈一圈纏好紗布:「是,兒子回來了。」
陶氏忽然就好委屈,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你怎麼才回來?你……你……你看我的手……我都受傷了……」
蘇煊把紗布打了結,輕輕擦去陶氏的眼淚:「是兒子不好,讓娘受傷了。」
陶氏哽咽道:「其實也不是很疼……娘就是想你……你……你下次別這麼一聲不吭地去你外公那裡……娘一大早起來……看見你不在……孃的心都空了……」
蘇煊嚥了咽脹痛的喉頭:「好,兒子不走了。」
「真的?」陶氏哭著問。
「真的。」蘇煊輕聲道。
「你沒騙我?」
「沒騙娘。」
「這是你答應的,以後都不許再離開娘了,你去哪裡,娘也要和你一起。」
陶氏抽泣地將兒子緊緊摟入懷中。
明明兒子只是去了一趟外祖家,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好像自己差點兒就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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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小與程桑、宗政徽回到護國公府。
她今日可謂滿載而歸,一大摞的首飾盒子,馬車都快裝不下了。
她雄赳赳地進了府。
「爹!二狗!」
大虎二虎小虎留在了衛家陪衛老太君,院子裡只有蘇承父子。
蘇二狗在蹲茅坑。
蘇承在修三小隻的木馬。
三人越來越能折騰了,回來一晚上就把三個小木馬全騎壞了。
蘇承修得滿頭大汗:「閨女回來啦,陛下和你外祖母呢?」
「他們在後頭散步呢!我去看下四表哥!」
蘇小小說著,轉身出了院子。
蘇承叮叮咚咚敲了兩下:「哎呀,忘了告訴閨女,她四表哥和蘇璃回去了,還是我把人給放回去的。」
蘇小小爬上山坡,去了老人的院子。
「前輩!」
「咦?」
「不在嗎?」
「四表哥?蘇璃?」
「都不在。」
蘇小小每間屋子都找了,不見一個人影。
蘇小小決定去果園找找。
倒真讓蘇小小猜對了。
蘇煊與蘇璃被蘇承領走後,老人的確來果園了。
他是想採一些葉子入藥,採到一半,聽見了斷斷續續的琴聲。
他知道這裡住了人。
但卻是第一次聽見琴聲。
他收起藥簍子,循著琴聲來到了隔壁的院子。
他的院子種的是花,這裡種的是葡萄。
精緻的葡萄架下,一名素衣男子正在給琴調音。
一串生機勃勃的葡萄藤落下,遮擋了男子的容貌。
老人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然而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幾步。
這時,凌雲也察覺到有人過來了。
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扭頭朝對方看來。
一陣夏風拂過,吹起了他身側的葡萄藤。
老人看清了他的臉。
凌雲也看見了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