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程家的進帳確實不值一提。
如此看來,程家的礦山的確被陛下掌控了。
如果三位大主事沒有撒謊,這一位的確是被囚禁在礦山裡,那隻能是陛下的主意。
總不會是他們三個有膽子囚禁一國之君。
也別說他們不認識,時隔多年,二人都還能這麼像,當初一定更像。
他們見到那一位的第一眼,一定會高呼一聲陛下。
現在就是不確定,到底誰才是哥哥,誰又是弟弟?
蘇小小望向南疆王:「龍椅上的這位陛下,今日的人證物證不過是冰山一角,想要的話,我那兒還有更多。或者,也可以帶太后與文武百官前往程家的礦山看一看!」
南疆王厲聲道:「一派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這是你們程家的奸計!倘若真如你所言,朕奪了他的王位,朕為何不斬草除根?!」
文武百官們連連點頭。
沒錯,他們陛下可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若真是鳩佔鵲巢,不可能不永絕後患。
蘇小小沒被他的怒火震懾,毫無畏懼地說道:「因為你得了怪病,需要他的血做藥引,一月一次!沒有你就會死!」
大殿內再次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太后一陣眩暈,身子晃了晃。
宗政徽趕忙起身扶住她:「母后!」
一個母親聽到兒子被囚禁多年,已經夠心如刀割了,還要被取血多年,這是怎樣一種凌虐與折磨?
那句他無數次想了結自己,原來不是故意博取她的憐憫。
他是真的想早日解脫。
太后的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南疆王道:「母后,你別聽這些人胡言亂語!」
蘇小小淡淡嘲諷道:「胡言亂語的不是我,是你!說起你的病,程蘇不才,略懂岐黃之術。我看過你的醫案,其實你根本就沒有病!你也不需要你同胞兄弟的血做藥引,你得的是心病!
「你在民間吃了不少苦吧,當聽說自己居然是當今天子的弟弟,一開始是不是很驚喜?可驚喜過後,心理漸漸扭曲,你在想被放棄的為何是你,而不是他?你開始嫉妒,也開始恨他。你想殺了他,但又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不如將你在民間受的苦十倍百倍地還給他,讓他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這樣才有報復的快感。以上是你的惡念。
「但你的內心是糾結的。他是你的哥哥,當初的事也不是他做出的選擇,你帶著目的出現,他卻毫無保留地信任你、愛護你,殺掉這樣的哥哥,會讓你僅存的一絲良心受到譴責。於是你就想,那便讓他活著,至少讓他活了,我沒殺他,這是我的仁慈。
「你動惡念時,不願承認自己的惡;你在掙扎時,又不願接受自己的婦人之仁。
「就這樣,你病了,你需要他的血,你的惡念與掙扎都得到了合理的自洽。」
大殿內又一次鴉雀無聲。
這一回卻不是被蘇小小揭露的秘密所震驚,而是她條分縷析,所展現出來的驚人才能。
如果她是編的,那也太厲害了。
完全沒有破綻。
如果不是編的,那就更厲害了。
——連他們這些臣子都看不透的陛下的心,竟被她一個小丫頭精準地洞悉了。
三位閣老以及張太傅:大爺的!好想收徒!
南疆王目光兇狠地說道:「假的!全都是假的!不論你們從哪兒弄來了這些所謂的證據,朕的弟弟在三十多年前便已葬身獸腹!你們休要矇蔽朕!休要矇蔽太后!御林軍聽令,將他們拿下!違令者,殺!」
動靜這麼大,御林軍早已在外嚴陣以待。
得令後御林軍立刻出動了弓箭手,一整排弓箭齊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