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她仔細檢查了馮柺子的傷口。
這才幾日功夫,傷口竟已潰爛得如此嚴重。
榮恩堂的大夫真是吃乾飯的,光塗金瘡藥有什麼用?得把傷口裡頭的髒東西全部清洗出來。
否則就算塗一百瓶,裡頭也依舊會潰爛。
當然,他惡化成這樣,並不僅僅是榮恩堂的鍋,蘇小小在傷口上發現了一種金瘡藥以外的東西,有些像是她做鹹蛋用的草木灰。
草木灰在的用途很廣泛。
鄉下人用它做月事帶的填充物,吸納經血,春耕時將它撒一點在田地上,改良土壤,此外不少土方子也會用到草木灰來治療外傷。
草木灰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止血的功效,但也很容易汙染傷口,尤其是不乾淨的草木灰,會引起傷口的二次感染。
應當鄭蘭秀是病急亂投醫,找了土方子給馮柺子試——
情況比想像中的更嚴重,看來馮柺子得多遭些罪了。
不過他這種色胚,遭遭罪也是對的,好歹讓他長長記性,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亂起色心。
蘇小小找鄭蘭秀拿了一個木盆。
她先用生理鹽水沖洗了傷口,馮柺子被咬了個對穿,洗的時候不能只洗表面,肉裡也要反覆沖洗。
渾渾噩噩的馮柺子直接被疼醒。
「啊——」
他發出悽厲的慘叫。
這才哪兒跟哪兒?碘伏和雙氧水還沒上呢,得洗好幾遍,你就受著吧!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鄭蘭秀在門外聽得是心驚肉跳,好幾次她都懷疑蘇大丫是不是要趁機把馮柺子折磨死——
清洗傷口只是第一步,還要上藥和縫合的,上藥就不說了,縫合是真要了馮柺子半條命,畢竟,她手裡的麻藥用完了。
馮柺子不是景弈,沒那麼堅韌的耐受力,他疼得死去活來,哭爹喊娘,幾次昏死過去,又幾次生生疼醒。
鄭蘭秀在外吧嗒吧嗒掉著眼淚。
當蘇小小好不容易完成治療時,鄭蘭秀活像是自己也被縫針了似的,渾身濕漉漉的,全是冷汗。
「怎麼樣了?」她慌忙進屋,踉蹌著來到床前。
「還行。」蘇小小說。
鄭蘭秀哽咽問道:「什麼叫還行?」
蘇小小將急救包放進小背簍:「該清理的清理了,該縫合的也縫合了,藥也吃了,三天之內會退熱,我會每天過來給他換藥。啊,這個,記得給他吃掉,早晚各兩粒。今天早上的吃過了,你晚上給他吃就好,飯後吃。」
說罷,蘇小小將用瓷瓶裝好的消炎藥放在了桌上。
鄭蘭秀抓起瓷瓶,心中依舊是忐忑的,可蘇大丫穩如泰山的樣子,又令她燃起了一絲希望。
蘇小小把玩著手裡的刀子:「放妻書別忘了,我能治他,也能殺了他。」
鄭蘭秀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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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馮柺子的高熱果真退了,意識清醒了許多,傷口也不再惡臭。
他依舊很疼,但不是那種讓他死去活來的疼痛了。
「今天拿不到放妻書,我明天就不來了。」蘇小小對鄭蘭秀說。
蘇小小要的是放妻書,不是休書。
若是休書,倒是容易些,雖蘇玉娘未犯七出,可只要她自己不去衙門狀告鄭家,那休書就能作數。
放妻書屬於夫妻和離,十里八鄉還沒有此先例。
女人要麼一輩子待在婆家,要麼讓婆家休了攆出去,哪兒有自己昂首闊步離開門庭的道理?
老鄭家會放人嗎?
老鄭家咽得下這口氣嗎?
鄭蘭秀道:「我有個法子,要是玉娘同意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