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賓客的真實目的雖然為了巴結謝大丞相,但明面上也是可以稱朋道友的,就算不能稱朋友,那同僚的情份總是有的,因此很多人都可以來,場面比這裡大,也是有可能的。”總管大太監往偏殿裡面走去。
婉皇貴妃只好跟著走進去,在偏殿中間的丹墀寶座上坐下來。
總管大太監立在她身邊,手執拂塵往殿內一指:“可咱們皇室公主的滿月禮,請親戚也就算了,請朋友,誰配?”
“你什麼意思?”婉皇貴妃眯起雙眸,“你是說本宮沒有朋友?”
“娘娘。”總管大太監再次深深嘆息,“試問普天之下,誰配跟陛下做朋友?誰敢說自己是陛下的同僚?娘娘願意跟那些貴婦們做閨中好友嗎?——明顯不行啊,您現在的身份,跟世家顯貴已經天然有了一道鴻溝。所以小公主的這個滿月禮,辦的就跟謝家的滿月禮大不一樣。他們雖然熱鬧,但是沒有您這裡的尊貴。”
婉皇貴妃皺了皺眉頭,她確實沒有想這麼遠。
她只覺得,自己的女兒做滿月禮,全天下人都應該來恭喜。
結果只有這麼幾個人,難道不是有人作梗?
可是聽總管大太監這麼一說,好像又沒有錯。
所以只有自己的孃家人坐在這裡……
“可是這些都是本宮孃家的親戚,那……那……皇室的親戚呢?”婉皇貴妃還不死心,“元晨磊、元盈袖,他們都是小公主的晚輩啊!”
“呵呵……婉皇貴妃,他們雖然沒來,但是賀禮都送來了。”總管大太監已經不想說話了。
朽木不可雕也。
夾著尾巴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在生了兒子之後原形畢露了。
如果你要裝就裝一輩子,臨到頭了覺得自己有本錢嘚瑟了就開始瞎嘚瑟,真是害人害己。
總管大太監這一刻,只是深深同情玉皇子和小公主。
有個快要入土的父皇,還有個野心勃勃,但又沒有什麼家世本事的母妃,簡直是催命符……
“送禮就行了?”婉皇貴妃想起謝東籬負手而立背對她的背影,心頭就有一團火,“傳本宮懿旨,讓護國公主來宮裡參加她小姑姑的滿月禮!”
總管大太監在心裡嗐了一聲,一聲不響,轉身就走。
“大總管,你怎麼走了?本宮要傳旨,你沒聽見嗎?”婉皇貴妃不是皇后,她的懿旨不能靠自己出內宮,必須要陛下的傳旨加蓋陛下的玉璽,才能傳出去。
總管大太監哪裡會幫她弄懿旨?
見婉皇貴妃追著問他,總管大太監不耐煩地回頭,皺著眉頭道:“娘娘,您收著些吧。如今您和陛下什麼處境,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什麼處境?”婉皇貴妃瞠目結舌,她還以為謝東籬答應給小公主辦滿月禮,就是示弱的意思,“難道不是陛下已經有法子鉗制謝大丞相了嗎?”
“哎喲我的娘娘啊!這話是您說的,可不關老奴的事!老奴還想多活幾年!”總管大太監嚇得臉都白了,忙四下看了看,“這宮裡宮外,還是隻聽謝大丞相的。您剛才得罪了謝大丞相,只不過丟丟臉。但是如果得罪了謝夫人,您可是要丟命啊!”說著,總管大太監往自己脖子用手做了個劃一刀的手勢,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婉皇貴妃明白了總管大太監的意思,心裡又難過,又酸苦,還有說不出的惆悵和憋屈,匯成一股熱流從心底湧上眼眶,眼看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她忙抬頭看天,一個人在關雎宮偏殿前面的院子裡站了許久,才慢慢地回到偏殿,臉色蒼白地坐了下來。
“娘娘,您別生氣,等陛下病好了,再收拾這些人也不遲。”婉皇貴妃的娘忙安慰她,“您現在只要把小皇子和小公主好好地帶大,您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