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吧。”一隻寬大修長的手從一旁伸過來(),手裡執一塊帕子。
舒梵有心事?()?[(),反應也慢半拍,回神去接時他卻驀的往後一撤。
她手撲了個空,遲疑而茫然地望向他。
李玄胤坐在上方就這麼望著她,穿一件玄色交領常服,手裡捏著帕子,表情有些嚴肅。
“到底怎麼了?”他問她。
這種事情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何況是這樣丟面的事。
她也不是喜歡跟人訴苦撒嬌的人,舒梵移開目光:“沒什麼。”
月光透過垂著竹簾的紗窗,在金石磚地上打出一道又一道細長的影子。窗外樹影婆娑,風聲混雜著偶爾幾聲蟬鳴,讓人有了輾轉到盛夏的錯覺。
卻不過是溫泉地熱罷了。
都是錯覺。
衛舒梵靜坐在那邊,月色下半明半昧,是那樣清麗絕倫的一張俊俏臉、芙蓉面,只是不笑,眉眼間略帶幾分悽楚,彷彿有訴不盡的愁緒。
李玄胤攏了一盞油燈,親置她身側。
舒梵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亮橘色的燈火在她面上跳躍,肌膚更加細膩無暇,削肩細腰,曲線曼妙。她的坐姿很是端莊,可僅僅是這低眉一抬眼的容色,已叫人目眩神迷。
他一手搭在案几上,那一瞬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過一會兒失笑道:“從四年前認識你到現在,從來沒見你這麼失魂落魄過。”
她似乎覺得跌了面兒,張口想要反駁,卻見他又是一笑,側過臉來揚眉看著她:“我說的不對?”
他眸光篤定又散漫,雖無咄咄逼人的態勢,可上位決策慣了,無形中還是含著幾分壓迫。
舒梵知道他最會氣人,以前是皇子時脾性就驕矜傲慢得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她親眼見證過他人前和二皇子一黨兄友弟恭,後來二皇子過世,他登基後又將從前的盟友屠戮殆盡。
她記得他說過的話:“我從來沒把他們當做朋友。”
說這話時他神情冷漠理所當然,半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
因為從來都是利用,所以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他這個人權慾薰心利益至上,不敬神明甚至沒有任何敬畏之心,實在讓人親近不起來。
其實一開始她就清楚,他於她而言是莫大的危險和誘惑。
“你看錯了。”她語氣有點硬。
這話出口,自己都驚覺於自己的放肆。
可這晚她真的太累了,忽然就什麼都不想裝,再也不想整天戴著面具謹小慎微地過日子。她很想她阿孃,很想舅舅,很想雲州寬闊的土地……
李玄胤的神色有些微妙,在朦朧的燈影下輾轉,竟有些別樣地曖昧。
從舒梵的角度望去,他端端地坐在那邊,姿態很是隨意,白玉似的臉,唇色又是別樣的紅,像搗爛的櫻桃中沁出的果汁。
可卻絲毫不顯女氣,五官輪廓是硬朗分明的,一雙眸子凜冽如
() 刃,越漂亮越鋒利,有種目空一切的霸道。
以前就有人說他們長得像,不是具體到哪一處的五官,而是那種感覺,頗有聯相的意味。
那時她覺得扯淡,只想離他越遠越好,可是命運弄人。
後來他讓人端來了酒,親自給她斟上:“心情不好就喝點兒吧。()”
她望著酒杯中盛著的酒液,心裡愁悶無狀。
他看著她,唇邊勻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緩緩笑道:怕我灌你啊??()?[()”
抬手就要去勾回來。
她像是被解了穴似的,先他一步奪了過來,一口灌了下去。
三杯酒下肚,臉頰熱熱的,身上也熱乎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