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
明妝點頭不迭,其實有點愧疚,人家處處幫她,她卻開這樣的玩笑,褻瀆了他的一片仁義。
緊緊扣著手裡的梅紅匣兒,她一步一蹭進跨院,遠遠見橘春和新冬站在廊上,發現了她,忙上來納福請安。
明妝納罕,“你們不在屋裡伺候,怎麼上外頭來了?”
新冬為難地朝上房望了眼,“公爺不要我們伺候,讓我們回東園。可我們是聽了小娘子的令來的,不敢隨意回去,小娘子瞧……我們究竟該怎麼辦呀?”
明妝也覺得有點難辦,想了想讓她們且在這裡等著,自己進去與李判商量商量。
邁進門檻,就見他在書案後坐著,換了一身便服,很有家常的味道。大約察覺她進來了,抬眼一顧,那眸中光華萬千,轉眼又沉寂下來,化成了湖畔融融的春波。
“那兩個女使, 是我院裡的一等女使,平時辦事很利落,人也乾淨周正,所以派她們過來, 好侍奉茶水穿戴。”明妝言笑晏晏, 把手裡的匣子放在了他面前,“李判, 留下她們吧, 小廝不及女使細心周到, 等你習慣了她們伺候, 就不會覺得不自在了。”
他還是不答應,“我這裡進進出出全是武將,有女使在,很不方便。”
明妝說沒關係,“人多的時候讓她們退下, 回東邊園子裡來也可以, 不會打攪你的。你瞧, 像昨日你多喝了兩杯, 有女使在,就能妥帖安頓你, 短了什麼,也會上我那裡要去, 不會到了緊要關頭缺這少那的, 弄得處處不便利。”
她實在堅持, 他也沒有辦法, 只得頷首道:“那就讓她們在外間伺候吧, 近身的事, 有七鬥就行了。”
所以李判真是個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的人啊,如今年月當上國公的,哪個院子裡沒有十個八個女使,只有他,支使著一個半大的小廝,日子過得乾巴巴。
反正他答應留下那兩個女使就好,揭開了梅紅匣兒的蓋子往前推了推,明妝道:“蘭小娘剛做的燒栗子,你嚐嚐吧,可好吃了。”
他低頭看,那是姑娘家愛吃的瓏纏茶果,糖太多,並不合他的意,但她滿懷希冀地望著他,他也不好推辭,便擱筆淨手,捏了一個放進嘴裡。一陣香甜從舌尖瀰漫開,果真如他想的一樣甜,她笑著追問好吃麼,他唯有領情,說甚是好吃。
“還有我給你佈置的屋子。”明妝邀功似的領他看,“這簾子,這被褥,都是我命人新籌備的,很花了點心思,你可喜歡啊?”
李宣凜有些說不出話來,簾子是落花流水紋的,被褥是滿池嬌的,最為致命被褥還是水紅色,當他頭一眼看見這內寢,以為誤入了姑娘的閨房,就算的,自己現在這樣,雖說爵位有了,也離開了洪橋子老宅,但終究缺了點什麼,不能與大將軍相提並論。
不過這番心血還是要領情的,他鄭重嚮明妝拱了拱手,“我搬到這裡來,讓小娘子忙前忙後,實在過意不去。那個被褥……已經置辦得很好了,就用不著薰香了。”
明妝卻說不行,“ 焚香點茶,掛畫插花,這是上京最時興的東西,你要是覺得不耐煩,我替你張羅。選一款合適的香,不要太甜膩的,不要太辛辣的……青梔好不好?香味既高潔又凜冽,用在你身上香如其人,一定很相稱。”
不知她是有意恭維,還是肺腑之言,這話像清風過境,在平靜的湖面上掠起了綿綿漣漪。他抿唇笑了笑,“我就當小娘子在誇我吧。”
可見馬屁功底還算過得去,明妝將手背在身後,微微擰動著身子,考慮火候差不多了,是時候澄清一下剛才的小誤會了。
覷覷他,他的目光還在室內新鮮的佈置上流連,她輕輕喚了聲李判,“先前你來花廳的時候,我正和兩位小娘閒談,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