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氣,多好!”
一團和氣嗎?易老夫人卻有種遭到了算計的憤懣感。
明妝這丫頭精明得狐狸一樣,一步步為自己籌謀,既想架空祖母,又想得個孝順的好名聲,她本該不上她的套才對。可是自己覺得不甘心,也不相信她果真會把易園賣出去。易園是三郎花費心血慢慢建起來的,明妝那麼看重死去的爹孃,怎麼會把這安身立命的地方轉手。
再者哭窮完全是她的小伎倆,外面的鋪子分明經營得很紅火,怎麼就到了要賣房賣地的程度!可見串通了慶國公,有意要攆他們出去,自己不能遂了她的心意。只要是謊言,總有穿幫的一日,難道她出閣之時,還能放心將這偌大的產業記在別人名下嗎?到那時總會有個說法,再不濟定親的聘金要得多些,扣在手上……自己最疼愛元豐這個小孫子,明妝這裡刮下一層漆,夠元豐置辦兩間鋪面,受用年了。
思及此,好像所有的隱忍都是值得的,易老夫人緩緩舒了口氣,“那就麻煩慶公爺了。”
李宣凜淡淡一笑,“老太君言重了,大將軍的母親,我也應當善待。”
當然易老夫人更大的作用,是方便明妝留下,否則一個女孩兒家,孤身住著賣出去的屋子,和男人同一屋簷下,就算滿上京都知道他禮重舊主遺孤,時間長了也難免招人非議。
一旁的凝妝見他們就這麼把事定下了,實在覺得不可思議,“這是買花還是買菜?就算去集市上買二兩糟瓜齏,也比這個費些口舌吧!”
明妝聞言,漠然乜了她一眼,“我願賣,有人願買,大姐姐覺得不妥嗎?”
見識過那位慶國公的護短手腕,凝妝也不敢再抬槓了,只是躲在她母親身後細聲抱怨:“這才搬進來幾日,又要把人轟出去……”
這話聽得羅氏冒鬼火,心裡恨她多事,要不是她那個臭脾氣,跑到東園去尋釁,怎麼會和何惠甜打起來,又怎麼讓明妝步步為營算計至此。現在好了,什麼都別說了,在衙門裡忙活的人還未下值,回來必定要臭罵一頓。實在沒辦法,先想轍到她孃家暫住上幾日,吃哥嫂幾句排揎,也就生忍著吧。
“老太太定準了不走嗎?”羅氏又確認了一遍,見易老夫人點頭點得決絕,便沒有什麼好多嘴的了。
老太太一心顧著豐哥兒,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撒手,當初要是有這點決心輔佐丈夫,老太爺怕是都當上高官了。如今元清、元安都成了親,元興又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庶子,也只一個元豐讓她操碎了心。長房這頭反正是得不著什麼好處的了,老太太要是願意留在這裡,那就隨她吧!
“咱們家,竟是要各奔東西了。”羅氏慘然笑了笑,“怎麼就鬧到這步了,真想不明白啊!不過還好,等老宅修完了,一家子還在一起。”
臨要走的時候,其實她很想給老太太提個醒,獨個兒在這園子裡,回頭別讓明妝吃進肚子裡。老太太自認為輩分大,還能看著明妝,那是她老人家糊塗了,看不真切眼下情形。這慶國公是什麼人?腦袋別在褲腰上的,袒護明妝袒護得不問情由,看他像個眼裡有長輩的嗎!老太太要是再興風作浪,周圍可都是易園的人,到時候合起夥來整治她,誰管她是二郎的娘還是三郎的娘,就算是官家的娘,也能讓她活活掉一層皮。
罷了,不說了,羅氏招呼凝妝和身邊的女使各自去收拾,回身又叮囑了婆母一聲,“老太太,您自己保重。”
易老夫人寒著臉,看園裡的人逐漸散了,頭一回有了孤苦伶仃的感覺,心裡也猶疑起來,究竟該不該這樣執著。
正灰心,轉頭迎來了明妝燦爛的笑臉,她歡天喜地說:“我一直盼著能單獨和祖母相處,祖母身邊沒有其他人,只我一個,只疼我一個,那該多好!您看,這回可遂了我的心意了。”
她這樣說,易老夫人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