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下,看向北城門的大觀樓上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目光,在阿喵臉上,比在旁人臉上多停留了一刻。就是那一瞬間的功夫,就讓阿喵意識到不同,繼而追了下去……
安郡王在心底慨嘆一聲,雙手緩緩合什,對齊意欣和顧遠東行了一禮,道:“做早課的時候到了,兩位請便。”說著,自己走進自己的禪房,開始敲著木魚唸經。
顧遠東俯身下來,在齊意欣耳邊說了四個字“人皮面具”。
齊意欣兩眼瞳孔一陣緊縮,仰頭看著顧遠東幽深的雙眸,道:“真的有這種東西?!”
顧遠東笑著點頭,輕挽她臂間,帶著她一起回到顧家。
阿喵已經起來了,倒是不哭不鬧,吃完早飯,就等在齊意欣的梧桐院裡。
齊意欣回來的時候,看見阿喵坐在她內室南窗下面的長榻上,笑著跟她打了招呼,就讓蒙頂給她們端茶過來。
阿喵顧不得喝茶,忙忙地拉住齊意欣的手,帶著些急切,又帶著些欣喜,問道:“你跟我娘和弟弟說過沒有?他們同不同意?”還惦記著要出家的事兒。
齊意欣一手握住阿喵的手,一手拍上她的肩。一拍之下,有些怔忡起來。阿喵本是高挑豐潤的身形,如今卻瘦了許多,兩肩都快成了削肩。
“唉。”齊意欣又嘆息一聲,“喵姐,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出家了,安郡王卻又活過來了,你要怎麼辦呢?”出家這種事,可不是菜園子,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阿喵下意識反駁道:“怎麼可能?人死不能復生……”話音戛然而止。阿喵想起自己就是重生之人。——人死,還可以復生。
安郡王會嗎?他也會重生嗎?
阿喵心裡怦怦跳起來,兩眼亮堂堂地,對齊意欣道:“真的?你真的覺得,他……他有可能死而復生?”
齊意欣頭上落下兩條黑線,嘆息著以手撫額,對阿喵勸道:“喵姐,我是外人,可能是旁觀者清,有幾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阿喵點頭如搗蒜:“說!你說吧!”像個無法自立的孩子,眼巴巴地看著齊意欣,企盼從她手裡落下些許星光,照亮她的人生。
齊意欣兩眼望著別處,沉吟片刻,字斟句酌地道:“喵姐,如果安郡王還活著,你們現在,可能是一對恩愛夫妻,也可能是一對怨偶。”
“不可能!”阿喵激烈反對齊意欣的話。
齊意欣伸出一隻手掌,擋在阿喵的面前,繼續道:“聽我把話說完。你們可能成親多年,當初的愛意已經變淡,甚至已經消失。維繫你們兩人的,不再是愛情,而是親情。他有可能納妾,你有可能對別人動心……”
這一次,輪到阿喵伸手捂住齊意欣的嘴,道:“別說了。意欣,你不明白的,你不知道思誠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
齊意欣眼裡露出懷疑,伸手將阿喵的手拉開,道:“是,我是不很瞭解你們。我只是從常理來說,世上夫妻,大多會走這條路。”
阿喵有些不高興,站起來,看著齊意欣冷笑道:“那你想過你自己沒有?有一天,我弟弟會對你愛意不再,只有親情,或者親情都沒有,只有一點正室的敬意,他也會看上別的女人,也許也會納妾。——你往自己身上想過沒有?如果沒有的話,你憑什麼認為,只有你的男人,會對你一心一意,別人的男人,最後都會三心二意?!”
阿喵的問題很犀利,也很不留情面。
齊意欣老早就想過這個問題,聞言只是溫和地道:“我想過。我都想過,所以我對東子哥,沒有很多的要求。——只要在我們年輕的時候,能好好在一起生活,就算以後恩愛不再,愛情變親情,我也沒有遺憾。我們兩個人最好最年輕的時光,都是陪著彼此渡過的。以後等我們年紀大了,也許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