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齊意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垂手聽訓,道:“多謝祖母教誨。”
齊老太太揮揮手,道:“天晚了,你回去吧。待會兒,你二嬸也要來請安了,我跟她先說一聲,讓她有個底兒。”
齊意正笑著又給齊大老爺行了個禮,便回自己的院子裡去了。
齊大老爺倒是嚇了一跳,問齊老太太:“娘,老大這是怎麼了?居然這樣聽話。”
齊老太太笑著讓齊大老爺坐近些,對他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意正要成親了,大登科之後小登科,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又問齊大老爺:“你是有話要說?”
齊大老爺支吾了一陣子,又想方設法把齊老太太屋裡頭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遣走了,才低聲道:“娘,兒子跟您商量個事兒。”
齊老太太冷眼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的作態。
這幅老老實實的樣子,自從齊趙氏進門之後,她好像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如今這樣,肯定是有了大難事。
齊老太太也不作聲,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齊大老爺。
齊大老爺等了半天,也不見齊老太太說話,只好硬著頭皮道:“娘,您看,意正在新朝政府如魚得水,又和大總統私交甚篤,這樣好的前程,以後怎麼能沒有岳家幫襯呢?”
齊老太太嗐了一聲,撇了撇嘴,道:“兒子自己能幹的話,不用靠岳家,靠自己就能闖出一片天。——你的岳家倒是得力,可是我們倒沒有看見你岳家一絲一毫的好處,只看見我們家的牆腳被你岳家挖得越來越大……”
齊大老爺臊得滿臉通紅,可是“考試院院長”這個職位,就像驢子面前的胡蘿蔔一樣誘人,他捨不得放棄這個機會。
“娘!”齊大老爺從座位上溜了下來,居然跪在了齊老太太面前。
齊老太太嚇了一跳,心裡也是一沉,對齊大老爺冷了臉,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下跪做什麼?”
齊大老爺剛剛才知道大總統居然跟裴家有這樣千絲萬縷的關係,可是這種關係,也太脆弱了。官場上,人走茶涼是常事。更何況一個三百年前的姻親關係?
齊大老爺咬咬牙,道:“兒子想著,意正既然有這個能耐,一定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沒有一個得力的岳家,實在是太吃虧了。”
“所以呢……?”齊老太太面如寒霜,幾乎已經能猜到齊大老爺下面要說的話。
“所以,兒子打算,讓意正納裴家小姐做二房,另外給意正娶趙家的二小姐為正妻。”齊大老爺擔心再拖延,他就沒有勇氣說出來了,便如竹筒倒豆子一樣都倒了出來。
齊老太太怒上心頭,啪的一聲,揚手給了齊大老爺一個耳刮子。
齊二太太正好過來請安,在門口聽見裡面母子倆的對話,簡直心驚肉跳。
那守門的婆子趕緊示意齊二太太離開這裡。
齊二太太慌慌張張地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離開齊老太太的院子,心裡一直怦怦跳個不停。
齊老太太屋子裡,齊大老爺捂著被打紅的左臉,苦苦哀求:“娘,趙家答應,幫兒子弄到考試院院長一職。——娘可知道,這考試院院長,是個什麼職位?”
齊老太太冷著臉道:“我不管這考試院院長,是什麼職位!——我只知道,做人要守信用,不能背信棄義!”說著,齊老太太站了起來,轉身對著堂屋香案上面的香爐雙手合什,淚流滿面,道:“列祖列宗,我齊葉氏,對不起你們!這個不孝子,我今天就代列祖列宗執行家法!”
“來人!”齊老太太對著外面厲喝一聲。
齊大老爺嚇了一跳,忙站起來道:“娘,您真的要打我?——就算娘不同意,可是把我打傷了,您讓裴家小姐怎麼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