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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的丫鬟就不一樣,雖然都生得不錯,可是沒有一個人是識字的,更沒有像翠袖這樣,有大家閨秀氣派的矜貴丫鬟。
如今內院的丫鬟婆子,都是顧夫人嫁過來的時候,由京都帶來的范家的家生子。
顧家以前的那些丫鬟婆子,除了在顧老夫人住的春暉苑伺候的丫鬟婆子以外,都被大都督顧為康發還奴籍,離開顧府,成為自由人了。外院如今伺候的管事和小廝,也多半是顧範氏嫁過來的時候帶來的陪房。
顧為康此舉,完全是為了顧範氏著想。當年顧範氏一嫁過來就從婆母顧趙氏手裡接過了主持中饋的權力,立刻就上了手,完全沒有不懂顧家的規矩,被下人婆子下袢子的事情發生。
所以碧螺每次看見翠袖的小姐做派,就忍不住多看幾眼。翠袖卻早已習以為常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她:“碧螺姐姐,我家三小姐可好?”
碧螺笑了笑,道:“不敢當,你比我還大兩歲,這個姐姐,我可不敢做。”又指了指門外邊,道:“三小姐吩咐了,讓你先下去歇息,等她大好了,你再過來吧。”
翠袖擔心地掂起腳,順著開了一半的湘妃竹絲的門簾往裡面看了看,卻只見到裡面地面上厚厚的外洋織錦地衣,還有一雙精緻的粉黛色緙絲織金繡花拖鞋,整整齊齊地擺在長榻前面的小踏板上。
鞋尖上的一對珍珠居然是彩色的,一隻偏紫色,一隻偏黛色,映著屋裡的燈光,發出瑩瑩的五彩紅暈,比三小姐以前那雙鑲了龍眼大珍珠的繡鞋還要金貴。那小踏板上墊著一塊雪白的羊毛小毯子,長長的毛,堆雲積雪一樣,將擺在上面那雙粉黛色的緙絲繡花拖鞋襯得更加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翠袖姑娘,這就請吧。”碧螺看見翠袖的眼睛跟長了鉤子似地,往掀開了一半簾子的暖閣裡面勾過去,便不動聲色地挪了兩步,站到翠袖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翠袖趕緊將目光收回來,低了頭,兩排長長的睫毛如扇子一樣擋住她如海一樣翻滾的心思,低聲笑著福了一福,道:“那就勞煩碧螺姑娘幫翠袖通傳一聲,就說翠袖在廂房裡候著。三小姐什麼時候想叫翠袖伺候,翠袖隨叫隨到。”
碧螺將手放在腰間,也屈膝還了一禮,點頭道:“姑娘放心,自當為翠袖姑娘傳到。”
這個碧螺看似軟乎,其實辭鋒銳利,將自己堵得一句話都不能多說,一步都不能多走。
翠袖打點起精神,全力應付碧螺。
看著翠袖端莊典雅地往外走,碧螺撇了撇嘴,轉身正要進去,卻見眉尖有些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對碧螺道:“快,快給三小姐蓋上袷紗被,宋大夫馬上過來診脈,然後再去外院給大都督瞧病……”
碧螺驚得跳起來,來不及問大都督何時回來的,又如何生了病,只是一個箭步進了暖閣,對側躺在長榻上的齊意欣屈身福禮道:“三小姐,宋大夫進來診脈了。”
剛給齊意欣蓋上袷紗被,宋大夫已經拎著藥箱大步走了進來,問道:“三小姐什麼時候醒的?”
上官銘和宋大夫是亦師亦友的關係,見狀趕緊起身問了好,便道:“剛醒,還沒敢動呢。”
宋大夫知道上官銘是學醫的,西醫、中醫都有涉獵,又同齊意欣是未婚夫妻關係,上官夫人回去的時候,便讓上官銘留下,專門照看齊意欣。
上官銘當然求之不得,住在暖閣外面的隔間裡,除了每天睡兩個時辰的覺,別的時候,都在精心照顧齊意欣。
宋大夫便讓上官銘讓開,自己坐到齊意欣側躺著的長榻上,先給診脈,然後從藥箱裡拿出了從外洋帶回來的聽診器,給齊意欣聽診,還翻看她的眼皮,瞧了瞧她的眼睛,又讓她伸出舌頭,看了看舌苔。
“你覺得怎樣?有沒有噁心、嘔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