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沉著臉衝出了暖閣,大步出到堂屋裡面,正好看見一群人簇擁著顧夫人從二樓下來。
“娘。”顧遠東停住了腳步,抬頭看向樓上。
顧範靈均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不過看上去似乎還不到三十,白膩的臉龐清絕豔絕,國色動人。身上穿著一件海棠紅繡金鷓鴣香雲紗長袖短襦,下面繫著同色荷葉石榴裙。頭上只盤著牡丹髻,光溜溜地沒有插任何首飾。只項上戴著一串珍珠頸鍊,那珍珠難得顆顆大小一樣,飽滿圓潤,一絲瑕疵都沒有。珠光盈盈,和顧夫人毫無瑕疵的肌膚交相輝映。
“東兒,聽說意欣來了?”顧夫人點點頭,緩步下了樓。
顧遠東喉頭有些堵塞,窒了窒,才伸出手,讓顧夫人扶著他的手走了下來,眉頭緊皺,對顧夫人道:“……娘,我剛使人叫了大夫進來。妹妹她在暖閣裡歇息,情形看上去有些不好。”
顧夫人嘆了口氣,扶著顧遠東的手往暖閣走去,低聲道:“這孩子真是可憐。自從她娘去後,就三災八難的,總也不得安生。”說著,拍了拍顧遠東的手,道:“她娘臨死的時候,拜託我和你簡伯母,要看在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幫她看顧著這個孩子。——今日若不是有你,我和你簡伯母,他日九泉之下,都難見你裴姨母。”
顧遠東知道,自己的娘範靈均,年輕時同齊家的主母裴思賢、上官家的主母簡悅純本就是手帕交。後來三人先後從京城嫁到東陽的三大世家顧、齊和上官三大姓。
範靈均嫁給了顧家的嫡長子顧為康。
裴思賢嫁給了齊家的嫡長子齊利堅。
簡悅純嫁給了上官家的嫡長子上官元澤。
三家人本來就交往頻繁,後來因為娶了這三個閨中密友做主母,三家的關係更加緊密起來,同氣連枝,同進退,共榮辱。幾家的孩子也是從小就在一起廝混,彼此以兄妹相稱,都很熟識。
可惜齊家主母裴思賢多病早逝,只留下一兒一女。兒子齊意正早已成年,去京城做官去了。女兒便是齊意欣,今年才十五歲。
聽見顧夫人的嘆息,顧遠東安慰了幾聲,便道;“娘,妹妹就託付給娘了。我還有事,先出去了。”說著,急匆匆轉身就走。
顧夫人在後面連聲叫道:“你回去換了衣裳再出去吧。看斗篷上都髒成這樣了……”
顧遠東在院子裡解開斗篷,往後一扔,正好扔在一個婆子面前。那婆子趕緊用手接住了,送到浣衣房裡讓專人去清洗去了。
顧夫人搖搖頭,進了暖閣,去看齊意欣去了。
綠茶在暖閣裡,已經幫齊意欣洗了臉,又洗了手腳,剛剛將她身上髒了的短襦和裙子換了下來。
看見顧夫人進來,綠茶忙起身屈膝行禮:“見過大夫人。”
顧夫人微笑著點頭,坐到了羅漢床邊上,看了看齊意欣的臉色,伸手過去探了探她的額頭,皺眉道:“可是不好,怎麼發起高熱來了?”
綠茶忙指了齊意欣後腦上的傷口給顧夫人看,低聲道:“大夫人,這個傷口太深,應該讓大夫趕緊進來才是。”
顧夫人問綠茶:“剛才東兒說去請大夫去了,怎麼還沒有進來?”
綠茶忙道:“奴婢去二門上等著去。免得這群婆子不知道利害,誤了齊三小姐的傷。”
顧夫人“嗯”了一聲,讓綠茶自去料理。自己親自展開羅漢床旁邊堆著的一床蘭花袷紗被,給隻身著中衣的齊意欣蓋上,又讓人拿了冰盆過來,浸了兩塊帕子在裡面,絞乾了,搭在齊意欣額頭上給她降溫。
顧遠東來到外院,立刻去了顧家關押人犯的院子,問一直候在那裡的顧平道:“有沒有問出來是何人主使?”
顧平先前只留了一個活口張三,現下已經抓了過來問話。
顧平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