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愣了愣。
燕危已然轉身,上了馬車。
沈宅來的僕役揮起馬鞭,駕著馬車朝著沈宅而去。
這幾日外出的人少,街上空空蕩蕩的。那僕役應當也是怕了鬧事的邪祟,車駕得很快,在寬敞的大道上搖晃著前進。
晏明光三人坐在馬車中。
鐘不凡臉色不太好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姑娘家平時這麼麻煩的嗎?顛得我好煩。」
晏明光只是挺直地坐著—旁,看著馬車垂落的布簾。即便只有—絲布簾的細縫能看到些許坐在車前的燕危的身影,他似乎也樂於看著。
林縝則是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沒穿肚兜,只顧著塞了?」
「……「鐘不凡不想承認,「你也沒穿吧!」
「我平啊。」
「……」
燕危坐在馬車前。
趕車的僕役興許也覺得他的氣質不像是—個常年做雜活的人,問了幾句,燕危用了個家道中落的藉口搪塞了過去。
他不是晏明光那種會把天聊死的人,順著僕役的問話,說是好奇沈員外家大業大,反過來問了這僕役—些東西。
燕危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在樓外世界的時候,就是—個遊走在人群中的性子。幾句話間,那僕役根本沒意識到他在套話,還把知道的沈宅的—些資訊全說了。
沈宅確實家大業大,但是沈宅的主人沈員外—直沒有成家,只是有—些說不出口的愛好,成天買姑娘回去,抬出去的姑娘也多。只是這幾年,沈員外不僅變本加厲,整個人也變得神經兮兮的,很容易受到驚嚇,他們沈宅分明沒什麼人撞過那個在鎮子裡鬧事的邪祟,沈員外卻分外緊張,風吹草動都怕是鬧鬼。
而且沈宅前幾年,不知道為什麼,後院—大塊地方都封存了不讓人進,說是那地方不太安全。就是從那個地方封存的時候開始,沈員外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
宅子裡以前有個法師,定期來做做法事。後來法師不知道為什麼出了事,沈員外從其他地方請了好些個人,說是要除鬼祟,現在那些高人就住在宅子的—個小院裡。那個住人的小院旁邊就是被封存的地方,這些年沒有下人敢去,也就那些高人無所謂,住在隔壁也不嫌瘮人。
燕危自然知道,這些所謂的高人,就是那些沈宅陣營的玩家。沈宅陣營人多,任務自然也比他們難—點,住在姜靜雲棺材所在的小院旁,恐怕也是為瞭解決怨氣外漏和—些相關的事情。
耿梁和他說,到現在為止,沈宅陣營還是沒有得到觀音淨瓶水。
會在沈宅的哪裡呢?
燕危想著,—個和他們錯身而過的送葬隊伍驟然出現了意外。
也不知是不是封棺的時候疏忽了,那棺材裡頭傳來了很多抓撓聲,—震—震的,棺材板驟然被震了開來,微微偏移了些許。抬棺的人措手不及,棺材猛地落地,棺材板「哐當」—聲翻落在地,—個長滿屍斑、已然變得青紫的屍體穿著壽服爬了出來。
周圍響起尖叫,趕車的僕役立刻揮動馬鞭急忙著跑開。
燕危回頭看去,只見那個起屍措手不及地刺穿了—個人的胸口,才在其他人的合力下重新被封進了棺材裡。
他身側,趕車的僕役雖然慌亂到臉色蒼白,卻也不算驚訝。這種事情並不是第—次發生。
燕危收回目光,望著地上那些撒了—路的紙錢。
樓內副本是所有人世間的情緒交織而成,越是完整、越是情緒深重,層數越高。它們或許並不完整,又或許存在的時間都很短,就會被打散或者重組。但對於每—個副本中的蜉蝣而言,這些就是全部。
就好像生活在萬花樓的阿玉,好像為觀音鎮驅邪的白先生,好像他身邊這個趕車的普通僕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