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鐵青,卻又不好發作。
燕危笑道:「我們的任務差不多,只是你們是去觀音大廟,我們是去你們對面這個觀音學堂。我們看上去目的都是正向的,未必對立。」
「如果要來觀音大廟,我可以幫忙。」
宋承安不多說,轉身踏上了觀音大廟前的臺階。
於正青和另一位月芒的超高層玩家林巧跟著走去,對宋承安說:「這個新銳未必是同一陣營的,他感知力不弱,如果和我們是對立陣營,現在又知道了一些我們的資訊,我們現在已經落後了。」
方才和燕危說話還十分友善的宋承安只是瞥了他一眼,無言,快步往前走。
於正青在樓內世界也算是說一不二是超高層玩家,結果在這個副本里說了半晌,被賞了個宋承安的背影,面色鐵青,有無從發作,只能甩甩袖子氣急敗壞地進了觀音大廟。
另一側,燕危和林縝在書童的帶路下,選了挨在一起的兩間空方住下。
燕危喊住書童:「白先生住在哪?」
書童說:「白先生住在裡院,還要往裡走一點。公子現在去找,見不著人。白先生去外地了,過幾日才回來開課,公子這幾日可以先準備著。」
燕危明白了——難怪提示音說這個副本耗時長,他們需要在這裡住上一陣子,光是等白先生回來便是幾天,副本真正的危險恐怕現在才掀開了微弱的一角。
「白先生要是回來了,可以告知我一聲嗎?」他說。
書童自然應下。
林縝本來打算來燕危房間照應一下,但燕危想了想,還是覺得按照分配來,既然一人一間,那還是不要先打破規矩比較好。林縝自然也無所謂,在燕危這邊稍微理清了一下接下來的思路,天沒黑就去隔壁自己房間休息了。
待到夕陽完全落下,本來就陰鬱的天色徹底變成了濃稠的黑,同那黑漆漆的海水一般,稠的讓人什麼都看不清,陰仄仄的。
房間裡有燭火,但燕危沒有點,天黑便上床睡覺了。
窗外的大雪呼呼地下個不停,屋內燃著炭火,算不上冷,只是燒得人昏昏欲睡。燕危剛閉上眼沒多久便睡著了,只是這一覺睡的不算安穩,亂七八糟的夢紛至沓來。
夢的盡頭是模糊的晏明光。
他又夢到了和晏明光在溫泉水下的場景。岸邊白鬼橫行,水下,丁笑睜大了眼睛看著朦朧的水,他和晏明光的手緊緊地拉在一起,唇齒相碰。
不知是溫泉水的熱,還是他自己的溫度,他熱的厲害。
熱著熱著,畫面支離破碎,驟然變成了那看似無窮無盡的列車的臥鋪間裡。漆黑的夜包裹著列車的機械聲,晏明光按著他的肩膀,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燕危熱得更厲害了。
……但觀音鎮不是正值寒冬嗎?
他的意識似乎顫了顫,驟然從夢中拔了出來!
屋內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周遭的寒意立刻包裹住了他,他猛地睜眼,瞧見自己床鋪旁正站著一個人影。漆黑的夜色籠罩而下,月光從紙糊的窗戶中微微灑下,照在那人影身上,微微照出了艷紅色的衣裙和及腰的長髮。
這人影微微匍匐而下,垂落的長髮有幾捋涼颼颼地蹭著他的手腕,仿若髒汙沼澤中緩緩伸出的蛇信子,寒意徹骨。
一雙蒼白的手正緩緩靠近他的衣袖。
燕危屏息,正待翻身下床拿出道具,窗外驟然傳來「咻」的一聲,漆黑的箭羽穿破窗戶紙,直直朝著那紅衣的身影而去。
下一瞬,燕危眼前,艷紅色一閃,箭羽釘入牆壁,不住地顫動著,涼風猛地掠過,燕危床前已然空蕩蕩的。
花香驟然消弭。
林縝翻窗而入:「那個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