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是有限的,鬼怪卻彷彿無窮無盡。不馬上找出階梯,他們肯定會被耗死。
不過片刻間,身手最差的高明已經被抓傷了手臂,高明右邊的小臂上被活生生地抓下來了一塊肉。高明好歹是混過幾個副本的人,只是發出一聲痛呼,便捂著胳膊忍痛不語。
「你還好嗎?」
高明整張臉都快擰到一起,但他還是點點頭:「還行。」
「我剛才發現鏡子裡的我們都不會眨眼,眼睛好像是死物一樣,這裡應該有什麼問題。走!」燕危從鏡子上收回目光,握緊了手中的小匕首,「先去畫室。」
晏明光立刻往前踏去,輕巧地在血泊和無眼女人中周旋,無眼女人散成的碎紙片滿滿地飄在長廊上。燕危不住躲閃著,時不時用匕首切斷伸來的手指。他的風衣也沾染上了些許濃稠的黑血,臉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鬼怪的指甲劃破了表層,溫熱的鮮血微微滑落,沾染了幾滴到他的圍巾上。
這樣狼狽的情況,臉上的血色反倒襯得他精緻的五官愈發好看,還帶著些許幽然的美感。
同平時給人的親善感截然不同。
走廊本就狹長,湧來的鬼怪卻越來越多。整條長廊遍佈危險,唯有路過一號房的時候,房間裡面十分平靜。他們路過一號房,在晏明光的開路下,燕危和高明身上也還是掛了彩,堪堪來到畫室的門前。
畫室的門敞開著,和一號房一樣,長廊的一切混亂血腥都沒有影響到屋裡,房間靜謐非常。三人在門外往裡看,只看見和之前一樣滿牆滿地的肖像畫,還有躺在地上的……被挖掉雙眼的孫石的屍體。
他們本來打算直接進去,可看到孫石屍體的那一瞬間,燕危腦海中不對勁的感覺愈演愈烈,他趕忙在門前剎住腳步,拉住晏明光和高明:「等等!」
孫石的表情還維持著驚駭,似乎是死去遇到了難以置信的事情。他的身側,還掉著一本比較新的本子,不知裡面寫了什麼。
他們沒進去,晏明光轉頭又處理了一波圍過來的無眼女人。
燕危微微喘著氣,斜靠在畫室的門邊,側著臉看著畫室裡頭孫石的屍體,問:「高明,你能看得出來孫石什麼時候死的嗎?」
高明滿眼駭然:「從屍體和流血程度來看,他剛死!!可我們還要進去……」
剛死,意味著這個看似平靜的畫室比長廊還要危險!
「我們現在進去試試女醫生的方法?」高明問。
女醫生說,在畫上做點什麼,引出畫家,就能在畫室裡找到眼睛解決酒店裡的怨氣。
但是……
燕危盯著孫石的屍體。屍體旁邊還散落著幾張畫,畫上,眼睛部位被拙劣地填補滿了——顯然是孫石做的。
孫石剛才也在對畫作動手腳,但是孫石死了。
他之前覺得畫展的線索要麼沒用,要麼是錯的。
挖眼填畫最終作繭自縛的解釋看似已經自圓其說。
但沒被處理的屍體、死在畫室的孫石、同樣死於挖眼的畫家、血水都不願意經過的鏡子、鏡子裡從不眨眼的他們、健身房裡三具時間各不相同的屍體……這些東西在燕危的腦海中交織碰撞,最終匯成了完整的另一張邏輯網!
有什麼思緒在他的腦海中輕輕飄過。
燕危猛地抓住了它!
他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地問高明:「你還記得和你一起住的那個玩家,大約是什麼時候去上洗手間的嗎?」
「啊?」高明捂著手臂,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差不多晚上十點到十一點的時候?我們睡覺前我看了鍾,那時候是九點,我睡了一會就想上廁所,一直憋著,所以對時間流逝有點概念,差不多就是十一點前一點吧。」
燕危緩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