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嗓音驟然一頓。
他面露驚詫,抬手指著遠處的過道,輕聲說:「你們看!」
其餘幾人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一個穿著風衣的青年渾身狼狽,風衣上破了好些口子,有的口子還沾染著血跡,身上似乎好幾處刀傷。他身後有人追著,可他卻好像精疲力盡了一般,踉蹌一步跌倒在地,驚懼交加地看著靠近的人。
他們認得這個人,之前在觀星臺和他們有過衝突。而靠近的人……
啟明星的人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薛晚。
那個倒在地上的青年或許在恐懼中沒有注意到他們,可薛晚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他們了。
「不對勁,」老三低聲說,「我們一直沒有見到另一個薛晚,這個應該就是,但是是善傀還是本我我們不知道。薛晚的性格,他自己都說,我們和另一個他見面不可能和平,我們先撤,別讓他看到我們,然後和薛晚說另一個他出現了。」
其餘幾人顯然也同意這一點,根本沒有拖沓,點了點頭便轉身趕回四層的觀星臺。
待到他們消失,本來還在驚慌地挪著的善傀燕危瞬間停下了動作,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他的身前,那個拿著刀的薛晚也停下了腳步。
這個「薛晚」面無表情,動作都十分機械,唯有剛才保持著一樣的姿勢從遠處看才能以假亂真。
許妙妙從這個傀儡的身後走出來,頗為不滿道:「你們毀了我一個傀儡,還要我這麼短時間內再做一個,可真是讓人不舒服呀。」
善傀燕危緩緩站直,撇著身上的贓物,說:「可別和我說你不知道這一招有多好用?沒人打得過薛晚,但是內訌和懷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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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在讓我們去抓住黑袍人也就是你的兒子艾斯,然後把他扔進絞肉機裡結束這一切?」燕危問。
女人點頭:「是的。艾斯剛才回來過,好像消耗不輕,但是他恢復了之後就離開了,否則我也沒有辦法接待你們進來。這裡只是他隱秘的休息之地,他應該會回他最喜歡的觀星臺待著,你們可能需要費點心思抓到他。」
燕危輕笑一聲:「我覺得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我可不是什麼救世主,我對結束這一切……」
他話語一頓。
晏明光看了他一眼。
燕危驟然有種在撒謊的感覺,但還是接著道:「我對結束這一切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是一個想離開的客人。而你才是那個迫切想讓我去做事的人,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從我進來到現在,一切都是你說的,一切都是你告訴我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要是根本殺不死艾斯怎麼辦?我們要是不是艾斯的對手最終反而是送上門的肥肉怎麼辦?」
女人一愣。
燕危挑眉:「當然,從我目前的推測而言,我覺得你說的有一定道理——硬幣囚困著烏鴉,烏鴉象徵著一切的惡端,烏鴉一死,惡端消散。但這麼做要冒的風險太大了,我要怎麼確保我就算失敗了我也能活著呢?」
「啊,不如這樣吧。既然艾斯都換了一個又一個了,你卻還在,他對母親這種存在應該還是又一定偏執的吧?那好辦,我們幫你綁了,出事了我們就拿你當籌碼唄。」
女人完全愣住了。
燕危卻笑了,抬手搭上了晏明光的肩膀,說:「晏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晏明光還未說什麼,對講機那頭的林縝便沒忍住發出了輕聲的歡呼:「贏了血賺,輸了不虧!」
123、傀儡城堡(36)
黑袍人的母親顯然完全沒有料到燕危的反應, 她那枯朽的面容足足愣了好—會,才說:「艾斯不會在意我的存在與否。他當初用傀儡術把我留了下來,只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