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培林心頭突突直跳,但也不覺自己說錯話兒,畢竟太后掌權時,也是用著常炳在書房磨墨的,而今常炳立下大功,卻是管這些瑣事,可不是叫人納悶了嗎?
但心裡有點害怕,忙垂下頭。
“出去吧,小子懂什麼?往後再胡說八道!”常炳罵了一句。
培林嚇得連忙告退。
常炳看著他背影,不屑的搖頭,這孩子雖然在自己身邊伺候了八年了,但還是傻不愣登的,皇上這是信任他,才讓他清理內宮,禍起蕭牆不知道嗎,這是誰都能做的?不是他自大,便是自己最為合適了。
他拿起點心又吃起來。
最近宋嬤嬤有些不安,當日陳敏安兄弟兩人上朝回來,傳達了聖意,個個都以為陳韞玉很得皇上寵愛,然這些日子,竟是一天都未曾來延福宮,她都有點懷疑,是不是眾人猜錯了,皇上也不過是隨便給個恩典,談不上什麼寵不寵。
她這裡七上八下的,偏偏小主子無憂無慮,照常能吃能睡,今兒中午竟是將一大碗餛飩都吃了下去。
這等沒心沒肺也是少有。
“娘娘若是得空,還是做些針線罷。”宋嬤嬤身負重任,入宮前,老夫人百般叮囑,一定要叫陳韞玉坐穩了這位置,別在河裡翻了船,自己當然不好懈怠,建議道,“依奴婢看,不若給皇上做雙鞋子,或者縫件中衣。”
提起這事兒,陳韞玉就不高興,當初嫁給祁徽,便是照他吩咐做了一雙的,結果一天之後便是被棄之不用,還有她繡得福壽娃娃的香囊,他戴得半天也不見了,所以她才不想費這個功夫呢。
“皇上不喜歡。”她道。
宋嬤嬤一愣:“怎麼,娘娘原先送過嗎?”
“嗯,皇上都扔掉了。”
宋嬤嬤嚇一跳,打量陳韞玉,見她不像胡說的樣子,心頭又打起鼓來,這等親手做得繡活獻於皇上,如若被丟棄,那豈止是不得寵,怕是真的厭惡了。可照理不該啊,太后倒臺,陳家又沒有靠山了,皇上想廢這主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若是厭惡,還留著作甚?
哪裡不對勁!
饒是宋嬤嬤精明能幹,一時也想不明白。
“要不,娘娘再去看看皇上?”宋嬤嬤建議。
陳韞玉不肯,她一連去了幾次,祁徽太忙,根本不得空,他完全變了一個人,是個勵精圖治的帝王了,再不是那個荒廢日子的昏君,她不想去打攪他,而今這般相安無事,或許不錯。
就是不知道他身體可吃得消……
他那時候受傷,可是很嚴重呢,她還給他餵飯吃。
陳韞玉發了會兒呆,跟桂心道:“叫膳房做一碟棗泥酥餅來。”
“做兩碟!”宋嬤嬤差點被陳韞玉氣死,這會兒還只顧著自己吃,不曉得給皇上也順帶做一份?就算人不去,使人送了,也是一份心意,皇上肯定也會記著的。
陳韞玉眼睛眨了下:“皇上不太喜歡吃甜的呢,這個很甜。”
“那娘娘不會叫個不甜的嗎,這點心五花八門,哪種沒有?娘娘啊……”宋嬤嬤正待要跟她好好講一講這其中的重大關係,卻聽外面響起一陣請安聲,她心頭一喜,忙拉著陳韞玉迎到門口,“皇上來了!”一邊就給她正了正頭上的簪子,又看她的臉有沒有花。
幸好是天生麗姿,不用過多裝扮,也好看的驚人,宋嬤嬤鬆了口氣。
這一下過去,快十天了吧,陳韞玉立在屋簷下,往前看。
三月的陽光明媚,撒落下一地的金光,在這光亮裡,長青撐著傘,二十位護衛簇擁著祁徽走過來。
男人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在傘下略暗的光線裡,臉仍如往前一樣的雪白,好像上好的瓷器,隻身姿不同了,如青竹一般得挺拔。宋嬤嬤第一次看到祁徽,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