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種恍惚非常著迷,像是某種自給自足的精神麻醉劑,有成癮性,雖然他從來沒有從這個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來,但只要反覆陷入這樣的臆想,時間就會很快流逝。
他那個時候巴不得自己早點死。
只是今天,他在思考這個夢境時,突然意識到了某個微小的變動。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的話,溫降是不是就不會再出現了,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遇見。
遲越的喉結輕滑了滑,抬手遮住眼睛,總算意識到這樣的想法很荒唐,不論再怎麼想讓發生過的一切變成夢,都只是幻想而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就像他們也已經遇到了。
等前廳掛鐘上的時針走到八,沙發上的人才站起身,換好衣服出門。
一直步行到離家最近的花店,他買了一束白色康乃馨,又買了一束粉色的鬱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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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選考成績一直到十二月才會發放,等成績的這一個月,英語和政史地老師簡直成了學生眼中的隱形人,上課不聽作業不寫,學生們都一副已經解放了的樣子,甚至有人在考試當天就把所有歷史書都扔掉了,事後還辯解他不知道明年有 、降溫
溫降在問出那個問題時, 有一瞬間因為不自信而屏住呼吸,直到他答應,鼻間才重新攫取到他身上清冷的薄荷味, 安靜了一會兒問:“你剛才抽菸了?”
“嗯,”遲越聽她提起, 似乎感到某種罪惡感,又解釋, “但沒有在媽媽面前,是回來的路上抽的……她要是知道我抽菸, 會生氣吧。”
溫降聞言, 暗暗嘆了口氣。她和他住在一起這麼久, 現在已經能靠著他衣服上殘留的煙味分辨出他到底抽了多少,像現在這樣,他的呼吸間都還帶著淡淡的薄荷味,至少也抽了三支。
而那種煙,一次性吸太多的話,薄荷香精的味道從喉嚨筆直地流到肺裡,過肺後會在呼吸間涼得讓人脹痛。
想到這兒, 溫降略略鬆開他的腰,換了個問題:“你吃晚飯了嗎?”
遲越搖搖頭:“不吃了。”
薄荷雙爆會抑制食慾,他今天雖然什麼都沒吃, 但絲毫不覺得餓, 已經感覺不到胃的存在。
溫降直起腰從他懷裡退出來,抬頭看著他,想勸他吃點東西墊墊, 又知道他現在肯定沒有吃飯的心情, 不想強迫他。最後只問:“你今天晚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睡?”
她想到之前那個雨夜, 很自然地認為他今天也會需要陪伴。
但遲越在這個提議面前有一瞬間無措,往後仰了仰,那雙漂亮的眼睛在燈下望著她,長睫攏映,沒有絲毫狎暱之色,澄澈而朗潤。
兩秒後,他舔了一下自己發乾的唇角,想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他們現在還沒確定關係,可在同一時間,又的的確確、為她的這句話心動了。
他想不明白她怎麼能這麼好。
線條分明的喉結在下頜的陰影中剋制地滑動了一二,遲越問她:“你確定嗎?”
溫降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遲越的眸光有一瞬間深邃,隨後刻意地移開視線,起身道:“那我……我先去洗漱。”
溫降這才注意到他略顯慌亂的腳步,微怔了怔,跟著站起身來,回房間刷牙洗臉。
等清涼的水流漫過她的指尖,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發燙的耳垂,才意識到她好像太主動了,一點都不矜持,萬一嚇到他怎麼辦。
可是她也沒辦法啊,只要對上遲越,她就會忍不住、想要傾盡所有地對他好。
……
兩人各自從浴室裡出來時,客廳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忸怩。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是第一次,心跳反而比之前更快,甚至不好意思仔細看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