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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仍然想了解和他有關的一切,想知道過去的他是什麼樣的,所以就這樣問出來了。
遲越微怔,眸光有一瞬間迴避,好在很快變得柔和,重新看向她,點頭應了聲“好”。
……
通往二樓的樓梯一共二十六階,今天又是冬日裡難得的晴天,採光很好,一上樓就能看見起居室擺放著的那架純白色三角鋼琴。
只是造型優雅的頂蓋蒙了一層灰,鋼琴漆面在午後的光線中都有些許暗淡,一旁靠近欄杆的高几上有一隻淺藍色的玻璃花瓶,大概就是遲越之前告訴她的,常常會插放粉色鬱金香的地方。
鋼琴另一側是意式風格的拱形落地高窗,能讓人想象陽光透過雪白的窗格後落上地面的影子。只是眼下,緊閉的玻璃外覆了一層雨後的水滴狀灰塵,到處都顯出一種霧濛濛的色彩,溫降只好把二樓的燈都開啟。
主臥朝南,她在開門之前還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然而握上門把手轉了半圈,才發現這裡上了鎖。
輕抖了抖手心的灰,溫降轉頭對身後的阿姨道:“這個房間就不用打掃了,把走廊和這幾扇窗戶擦乾淨就好。”
對方應好,拎著水桶找到二樓的生活陽臺,便響起“嘩嘩”的流水聲。
溫降移開腳步,來到另一扇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房門。
房間的門窗都緊閉著,空氣中帶著灰塵和淡淡的石墨味,開始時有些嗆,但並不難聞,甚至讓人覺得安心。
房間裡的傢俱很簡單,色調也是統一的風格,除了床和衣櫃,就是一張大大的寫字桌,上面擺著曲面顯示屏和水冷主機,牆上釘著好幾層胡桃木擱板,還有一側窄窄的立式陳列架。
溫降開啟房間裡的燈,到處都蒙著薄薄一層灰,但一看就知道是美術生的房間,淺灰色的牆面從木質踢腳線開始,層層疊疊貼滿了素描靜物和色彩靜物,還做成了可以翻頁的形式。對於溫降這樣的外行人而言,每一張素描湊近看去,線條都整齊細膩,已經是畫得很好的作品了。
而在這些畫室習作之上,還掛著一副尺寸很大的油畫,正對著他的床。星空背景上以仰視視角構造了白色的希臘神廟,在層層疊疊的圓形構圖中刻畫了眾神集會的畫面,雖然色彩和線條都還顯得稚嫩和不準確,但這幅畫應該是他那個時候最得意的作品,特意掛在每天醒來後一眼就看見的地方。
溫降盯著牆上的畫看了良久,心口微微發酸,在唏噓的同時,竟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尤其在看到他過去擁有的如此豐富的色彩和表達欲,總覺得他應該值得更好的一切。
直到視線從牆面的畫上移開,她緊了緊嗓子,才提步走近那張長書桌,發現椅子上放著只書包,應該是他以前用的,就像電影裡的日本小孩會背的那種四四方方的硬挺的牛皮書包,她很難想象以遲越現在的身高,背上它會是什麼樣。
除此之外,桌面上整齊擺放著課本和文具,溫降翻了一下,發現還是他初三那年用的語文教科書,上面的字跡和他現在的如出一轍,筆鋒雋秀,工整而勻稱,每一篇文言文的關鍵字上都整齊地做著批註。
只是他偶爾也會在上課開小差,每隔十多頁,就會在空白處留著黑白線條的插畫,一隻披著鐵甲的電子犀牛,一艘驅逐艦,一雙神奇女俠的眼睛,或是一個小丑頭像,語文書是插畫最多的課本,緊隨其後的是英語書。
他顯然從那次意外發生之後就再也沒回過這裡,這個房間就像是他十四歲那年的博物館,時間定格,一切都停留在原地。
溫降就這樣一頁頁翻著泛舊的紙張,嘴角時不時被他驚人的想象力看得彎起,直到翻完他當時學過的教科書,才長嘆一聲,合上課本抬頭看去。
書桌上方的擱板整齊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