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靜美僵硬的臉色撞了個正著,微微皺起眉心。
他有好幾個月沒跟他們攪在一塊兒,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又跟敖飛建搭上的。身上的裝扮相比之前更誇張,濃妝豔抹,亮片短裙在射燈下冒出彩色的光。
但她面對敖飛建聽話得出奇,片刻後便收起不自在地神情,扯出一抹笑,不計前嫌地喊了一聲“遲哥”,一面走近:“我來給你倒酒。”
遲越的喉間一瞬間湧上不適感,並不全是因為她和溫降交惡,而是發現她好像變了很多。
之前碰到她的那天,還是一副不肯低頭的樣子,現在卻已經能這麼快地變臉,明明應該很恨他吧,卻硬生生擠出一副諂媚的樣子,很難讓人想象她只有十幾歲,像是短短半年就老了很多。
不是長大,而是衰老。
於是在她真的邁動不合腳的高跟鞋走近之前,遲越抬腿踩上面前的茶几,俯身摁滅菸頭,擋住她的來路。視線只望向自己正對面的人,耐心耗盡道:“想要什麼就說吧,我沒時間陪你們玩。”
“那哪能啊,兄弟們這不是太久沒跟遲哥熟絡,一時半會兒不好意思開口麼?”敖飛建扯起嘴角,一面衝周靜美招招手,把她撈進懷裡,手臂直挺挺橫在她的胸口上。
遲越微微眯起眼睛,濃黑的眸子更顯幽深,末了忍不住輕嗤一聲:“有意思麼?”
他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這個敖飛建還真把自己當個角兒了,在這兒學著電影裡的古惑仔跟他裝腔作勢,社會大哥大演得很入戲,看起來像個小丑。
“……這樣吧,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敖飛建臉上的表情在他譏諷的視線中逐漸有些掛不住,換了一邊二郎腿敲著,仰頭道,“我呢,和我這幾個兄弟打算合夥開個店,就是手頭資金差一點,想讓你遲老闆給我們入個股。”
“多少錢?”遲越聽明來意,百無聊賴地收回視線,重新落在那隻打火機上。
“一百萬。”對面的人說了一個數字,眼皮微跳。
“一百萬?”遲越重複了一遍,緩緩勾起唇角。
指間的打火機在下一秒發出關蓋的脆響,他把這隻小巧的玩具收起來,不緊不慢地插著兜站起身,輕抬下巴,俯視著他:“你在做什麼夢?”
咬字很清晰,帶著他慣常的輕飄飄的意味,聽在耳裡便“噌”地讓人冒火。
敖飛建當然知道自己是獅子大開口,一百萬即便放在遲越頭上也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今天一定要找個由頭罷了。
但遲越的態度太傲,都死到臨頭了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敖飛建怒極反笑地咧開嘴,鬆開一旁擺件似的周靜美,重重踹了一腳面前的茶几。
笨重的玻璃面板發出一聲悶響,上面反射著的藍紫色的倒影也隨之顫動了一下,但茶几的質量不錯,他這一腳沒有任何後續,甚至沒鬧出太大的動靜,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遲越不給面子地垂眼笑起來,便準備提步離開。
但那群歪瓜裂棗盡職盡責地堵死了門,伸手攔住了他:“先別走啊遲哥,飛哥話還沒說完呢。”
遲越抬手摸了摸脖子,活動了一下頸椎,轉過頭來。
敖飛建發現他依舊是那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發狠地連連點頭,張嘴舔了舔後槽牙,看著他道:“好,你他媽的遲越夠有種,就是不知道你那個女人,叫什麼來著?溫降是吧,是不是也像你骨頭那麼硬?”
遲越直到聽見溫降的名字,臉上的表情才出現了一絲變化,下頜危險地繃緊。
但轉念想到自己來時的路上給萬叔發了資訊,溫降當時就已經安全上車,猛地懸起的心又隨之放下不少。
一旁的周靜美也抬了抬頭,但讓人意外的是,眼下提到溫降,她卻沒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