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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後那個“啊”字之後,緊跟著酒瓶碎裂的聲音,沒給那人一點反應的時間,出手又快又狠。
刺耳的聲音響過後,玻璃渣四濺,落在茶几上噼裡啪啦作響,像冰雹。
遲越在做這一切時,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起伏,只有眸光森寒,丟下手裡半截帶刺的啤酒瓶口,又俯身拎起一瓶,毫不猶豫地向敖飛建砸去。
好在他雖然在怔愣中,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帶著他往左躲了躲,酒瓶只砸中他的肩膀,隨後反彈到身後的牆上,“砰”地炸開滿是發酵後的麥芽味的金色水花。
他肩上的骨頭在兩秒後才傳來劇痛,與此同時,響起的是汪明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混雜在他滿頭的血和酒中。
……
這還是遲越長這麼大以來 、降溫
次日
麻藥的藥效退去後, 視線還有些模糊,左上方頑固地懸著一團白色,遲越努力睜開眼睛, 辨認了好久,才意識到那可能是纏在他前額上的繃帶, 一面移開視線,總算看清一側的窗戶。
天已經大亮了, 卻並不刺眼,彷彿和他隔著溫度很低的水流, 呈現出一種渾濁的白色。
連指尖都離他很遙遠, 他想伸手感受, 蒼白的眉心不自覺蹙起,良久後才找到力氣,食指微勾,碰上冰涼的輸液管。
昨晚的大多數記憶都被打碎,他幾乎沒辦法記清任何一部分,只知道自己最後回到了家,腦海裡只剩下溫降一邊哭一邊打電話的樣子, 胸口隱隱作疼。
思緒落到這兒,他正在努力尋找這種疼痛的來源,就聽病房的門被開啟, 雖然隔著一層薄膜, 傳來的是溫降熟悉的聲音:“周醫生說麻藥六點就褪了,八點還沒醒就讓我叫您過來……”
“我給你檢查一下……你中間有沒有試著喊喊他?”對方說著,彎腰取過床頭的病歷本定睛一看, 搖頭失笑, “小姑娘, 這不是醒了嗎,看你著急的。”
“啊……”溫降也愣住了,探頭一看,重重鬆了口氣,趕忙走近床頭,連著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疼不疼,頭暈不暈?餓嗎?”
遲越花了幾秒鐘接收這些資訊,喉結滑動,說不出話,只是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但就是這樣一點幅度,就像晃動裝了八分滿的水瓶,眼前突然一陣昏黑,即便他是躺在床上的,仍舊覺得天旋地轉。
一旁的醫生看出他的不適,走近撥開他的眼瞼確認了一下,一面開口:“趕緊別亂動了,有沒有覺得頭暈噁心?有沒有耳鳴的情況?”
遲越努力深吸一口氣,眼睫細密地顫動著,很輕地“嗯”了聲。
“你這就是腦震盪了,昨晚頭上被砸出一個窟窿,還好沒傷到裡面,不嚴重。這段時間都臥床觀察,保持情緒穩定,不要大喊大叫,有什麼事情一下子想不起來都是正常的,不用著急……”醫生說著,刷刷在病歷本上記下兩行字,轉頭提醒溫降:“你就在邊上陪著,有什麼事按鈴,過一會兒給他喂點溫水,到了中午護工會送飯過來,手術不算大,可以正常吃東西。”
“好,謝謝醫生。”溫降送她到病房門口,開口道謝。
再轉回來時,她拉出床邊的凳子坐下,盯著他看了好久。
遲越的眼簾輕顫,默默移開視線。
下一秒就聽她一頓數落:“你是不是瘋了?昨晚那麼多人還非要去,知不知道你現在傷成什麼樣了?肋骨骨折,小腿骨裂,頭上還開了花,你不要命了?”
她當時看醫生拿著ct報告研究完、告訴她一共有三根肋骨骨折的時候都愣住了,沒辦法想象他都傷這樣了,回家用力抱緊她的時候該有多疼。
但現在遲越醒了還好,她昨天夜裡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