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降鬆開手,周靜美只顧緊緊攥著胸口的衣服,跌落在地。
只是緊接著,就聽這個瘋女人又對於蓉蓉道:“你來動手。”
“什麼?”周靜美下意識轉過頭,就看於蓉蓉怔愣片刻後,也轉過頭來看著自己,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真的動了心思。
她只能色厲內荏地呵斥:“於蓉蓉,你他媽的敢動我一下試試!”
溫降垂下眼簾,毫無起伏地開口補充:“你動手,我就對你既往不咎。”
果然,話音剛落,於蓉蓉便支著幾乎麻木的兩條腿站起身來。
“管燕,你按住她的腿,周靜美以前也沒少欺負你吧?”溫降繼續發號施令。
瘋了,都瘋了……溫降瘋了,於蓉蓉瘋了,管燕也瘋了……
“不行,不行!”周靜美尖叫起來,“溫降,你不能這樣,那天我停手了!你撞到頭我就停手了!我沒有脫你衣服!”
“那又怎麼樣?”溫降看著她,想起那個天昏地暗的傍晚,沒有和沒能夠,到現在還在狡辯,就已經沒有區別了。
管燕慢慢站起來,一邊嗚嗚地哭,一邊盡職盡責地抓住她的腿,鐐銬一般緊扣著她。
於蓉蓉也伸出手,拽著她的頭髮,讓她被迫鬆開手和她搶奪,轉而又去撕扯她的上衣。
場面很混亂,雨水一遍遍想要洗去她們身上的淤泥,可是怎麼洗也洗不乾淨,
直到溫降注意到周靜美的眼睛,那雙充滿憤怒與怨憎的眼睛,穿透灰色的雨水死死地盯著她,彷彿一條翻起肚皮的魚,直到這一刻,總算流露出一絲恐懼。
對她的恐懼。
周靜美在哭,她在怕她嗎?
溫降捫心自問。
可奇怪的是,她就是做不到像她們一樣,做不到對著她的痛苦大笑,甚至品味她的痛苦,她看到一條快要乾涸而死的魚只覺得噁心,反胃,想吐出來。
甚至在看到她眼底的恐懼出現的一剎那,她的手就開始發抖,像是突然被澆了一盆冷水,變得茫然失措。
她覺得很可怕。
直到遲越低嘆一聲,走到她身邊,重新遮住她頭頂的雨幕。
溫降移開目光,這才感覺到身上的衣服已經溼了一層,不想再看下去,也不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深吸一口氣後,她的理智總算迴歸,轉頭告訴他:“走吧。”
遲越看她一眼,問:“還要繼續嗎?”
溫降搖搖頭。
“夠了。”
管燕第一時間鬆開手,後怕地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於蓉蓉的動作僵了僵,也緩緩鬆開,臉色在雨中灰黃如同惡鬼。
遲越把傘交到溫降手裡,直到周靜美哆嗦著護住身上的衣服,才提醒她:“手機。”
她聞言,呆了一刻便反應過來,慌忙撿起事先落到一旁的手機,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遞過去。
萬幸的是,手機沒怎麼進水,還能用。
遲越垂下眼簾,等了一會兒,等雨水一點點沖掉手機上發黃的泥水,才降貴紆尊地接過。
把手機裡該刪的東西都刪掉後,他還是不放心,順手幫她恢復出廠設定,這才丟回地面,最後警告她:“別再打她的主意,要是還有下次,就不是道歉這麼簡單了。”
“好……”周靜美的嗓子已經嘶啞。
“走吧。”遲越回到傘下。
溫降別開視線,轉身和他離開。
只是快踏出小巷時,她聽見身後飄來低低的聲音,很不明晰,像是對她的詛咒:
“溫降,等著吧,他也有甩了你的一天,就像我一樣……”
都是爛人,都要爛在這裡,誰也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