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楚感覺腦中有根弦衝破頭皮,跳到案板上,他拿刀朝著它剁下去,這根弦被剁成好幾截。他再想落刀下去時,這根弦像斷了截的蚯蚓一樣,噼裡啪啦活蹦亂跳地四散爬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他大腦裡。
商楚算是明白了,以前他是想上吊都找不到上吊繩,現在可倒好,敢情安冉的頭髮就是上吊繩。
外婆再也不擔心我上吊困難了,什麼鬼?!
「哦。」安冉訕訕地往他左邊挪了挪,「商楚,院子是你買的?江城這個地段,要花不少錢吧?」
「還行。」
所有的錢全是他這雙盛世美手下棋贏來的,安冉目光鎖在他手上,越看越歡喜:「一直都是你做飯?」
「嗯。」
「好吃嗎?」
「還行。」
雖然他語氣平緩,但是對話其實很沉悶,氣氛比對話更沉悶。
安冉靠在灶臺上看他,七年過去,他模樣沒什麼大的變化,只是臉上線條比以前硬朗了許多,硬朗裡寫滿了「老子不爽,誰他媽都別和我說話」。
但是他睫毛一扇,整個人像打了柔光加了濾鏡,暖到不能再暖,柔到不能再柔,就連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都像是躍動的音符,勾得人想把耳朵貼過去聽一聽。
安冉看著他的側臉笑:「哎,商楚,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給你起的那個外號『行走的兵馬俑』?」
商楚專注「咚咚咚」切菜,貌似沒有聽到她說話,也就是說,他沒有搭腔。
安冉扁了扁嘴,伸手在案板上撿了一個白蘿蔔丁:「我練了這麼多年,切出來的土豆絲還是跟手指頭一樣粗,切的蘿蔔丁能塞滿整張嘴,不黑不吹,我修東西可厲害多了,就那些古玩字畫瓷器,上面細到不能再細的一道裂痕,誒嘿,在我眼裡就跟珠穆朗瑪峰一樣顯眼……」
由著這個話頭,安冉開始講她這幾年的經歷,碎到比商楚刀下的蘿蔔丁還要碎的事情也要講,待商楚快要炒好第一道菜時,安冉住了嘴巴,因為她發現,她在說什麼,商楚應該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他的眼神全在鍋裡的菜上,從她出來到現在,他瞧都沒瞧她一眼,連餘光都沒有!
炒個菜而已,用得著這麼專注?要不要我給你頒個最佳裝逼廚師獎?
一眼看過去,商楚就像個啞炮,焉了吧唧人畜無害,待你靠近他想上去踩兩腳時,這個啞炮瞬即爆破,蹦得你頭破血流哭著喊爸爸。
這一特質,七年了,在他身上愈發的明顯。
此時此刻的商楚,手執鍋鏟垂著眼眸專心致志翻攪著鍋裡的菜,身上臉上就連眼神和頭髮絲,無論從哪裡看,都給人一種居家好暖男的純良感覺。
但是在安冉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假象假象,去他鬼的假象。
寬肩窄腰翹臀,明明一副天下我最帥都快來上我的樣,卻又擺出一副誰他媽都別來惹我的臉……
給誰看?
給誰看。
菜要出鍋的時候,安冉伸出手探進他t恤裡,戳了下他的腰眼。
像是被無數根脫了皮的電線纏上,商楚打了個哆嗦,雙腿就要軟成熟麵條。
「商楚,我好想你,這幾年你有沒有想我?」
商楚先是頓了下,然後丟下鍋鏟,關掉灶火,扭頭看左側正在仰臉彎眼看他的安冉。
長發濃密柔順半乾半濕隨意垂在肩上,可能是洗頭時沒注意,也可能是頭髮沒擦乾就耷拉在肩上的緣故,她t恤的領口是濕了的,緊緊貼在白得幾近透明的胸口上……
商楚心跳漏了半拍,下一瞬,他突然伸手掐起她的細腰,把她丟到廚房外。
安冉還沒來得及驚呼,就感覺屁股一痛,她擰腦袋向後看,剛好看到一隻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