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容易從連軸轉的路演中脫身,一時有些醒不過來。
“嚴峋,上樓再睡吧,車裡太冷了……”溫楚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又道。
他好一會兒才低低地從鼻間應了聲“嗯”,睜開了一點眼睛,然後循著聲音側過身抱她,在朦朧間開口道:“姐姐,再陪我坐一會兒吧……”
溫楚被他的體溫覆上,按兵不動了良久,最後還是拗不過這樣的熟悉感,伸手回抱住他,另一隻手撥了撥他腦後被睡亂的頭髮,應了聲“好”。
……都怪太久沒見面了,這樣的一個簡單的擁抱都勾起人的想念,更別說他剛睡醒的聲音有些過分溫存。
嚴峋把頭往下埋了埋,隔著厚重的大衣外套,好一會兒才開口問,聲音聽起來有些悶:“……你看完電影了嗎?”
“看完了,我都開車把你帶回家了……”溫楚藉著車頂淡黃色的光線垂眼看他,話音到最後,落在他頭髮上的指尖忍不住往下移了一點,捏住了他睡成通紅的耳尖。
這狗男人睡得一塌糊塗的樣子未免有些太可愛了……
可愛到讓人都捨不得兇他。
“那你覺得好看嗎……?”他慢吞吞地問,大概是耳朵被她碰得有點癢,摟著她腰的手臂收緊了一些,不自覺低頭蹭了蹭她。
“好看啊,你這個角色要是資本操作一下,角逐一下明年的金花獎影帝也不是不可能。”溫楚點點頭,開玩笑地回。
嚴峋聽到後沉默了片刻,末了似乎是低嘆了聲,呼吸聲撩上她的毛衣:“……可是我沒陪你一起看。”
溫楚聞言長“嗯——”了聲,想了想道:“你路演的時候應該都快看膩了吧……沒看也挺好的,電影院裡全是你的小迷妹,吵得很,還不如在車裡補覺。”
當時在電影院看到他訊息的時候,說不失落當然不可能,但也就僅此而已,後來她完全被劇情吸引走了,更何況還想通了好多事情,哪還有心思管這個。
嚴峋坐到這會兒也醒過來不少,剛想抬起頭告訴她“走吧”,又莫名被掐了一下臉,聽她輕聲問:
“嚴峋,你之前是不是得過抑鬱症?”
儘管是想輕描淡寫地問出來,但一提到那三個字,心情還是會變得沉重,又雜了太多緊張,顯得聲音也似有若無地發著悶。
嚴峋沒說話,抱著她的手鬆開了些。然後想到她剛剛看完的電影,又明白過來。
溫楚看到他這樣的回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放下了,儘量用平靜的嗓音又問了一遍:“得過嗎?”
如果他不告訴她這件事的話,她會很失望的。
她又不是什麼聖母,為什麼要跟一個得過抑鬱症、精神狀態不穩定、一百天有九十天見不了面的騙子在一起。
但好在嚴峋的手在下一秒又落了回來,比之前抱得還要緊,一邊告訴她:“大學六年裡做過很多次心理諮詢,每次的結果都不太一樣,但是簡單概括的話……是重度抑鬱吧。”
溫楚的眼睫動了動,又問:“那你後來治好了嗎?”
“……試過很多辦法,醫生後來說治好了。”嚴峋回答,嗓音淡淡的。
“你自己覺得呢?”溫楚聽出他話裡在迴避主體。
“沒有治好,只是克服了自殺衝動。”他說著,側過臉吻了一下她的側頸。很輕,一轉眼就被車裡輕浮的暖氣撲滅。
溫楚轉頭看他:“怎麼克服的?”
嚴峋笑笑,重複了電影裡的臺詞:“反正遲早都是要死的,早一點遲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溫楚聽到這句,忍著不去皺眉,忽然想到他們當時在海灘上的對話——
“嚴峋,你大學的時候到底怎麼了?”
“不可以不說嗎……那個時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