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娘不是聽不懂他的話,說到底哥兒還是想要個子嗣,崇哥兒今年二十五歲,若是成婚早些,孩子都已到了能說親的時候,偌大的國公府這樣凋敝,莫說他心急,她也放心不下。
當夜兩人裹著錦被躺下,陸希娘心事重重,她原本顧慮頗多,如今卻難免替哥兒捏了兩把汗。
倘若陸家當真心術不正,她怎能放任不管,把哥兒拉入這泥潭裡頭。哥兒如日方中,來日不可估量,當正正經經娶回來高門貴女,再生個笑郎君、小娘子,她也好心安幾分。
再兩日便到了十月初二,王崇下值後沒有回府,徑自領著周興去魏原郡王府上,蕭慶介領著隨從來接他,兩頂轎子自側門進去。
廳內早備下酒水,王崇以為蕭慶介今日宴客,待兩人各自坐了才發現只請了他一人來。
“虛懷兄,這些日子我院中蘭花開得好,聽你長姐說你素來喜愛蘭花,這才邀你來府中坐坐。”蕭慶介道,“你長姐如今身子重不好出門,只是她倒是時常惦記著你。”
王姝比王崇年長六歲,生了一子一女,長子如今已十四,她這個時候有孕,能看出夫妻二人關係倒是不錯。
王崇天生一張肅容,當初他在項城縣幾年吏治清明,鄉里惡霸都懼他。
只是此刻整衣斂容坐在這兒倒落了蕭慶介的面子,他笑笑奉了蕭慶介一杯蘭花酒問:“長姐如何,母親和內人一直掛念,只世子你知道母親身子不大爽利,尤其這往冬日裡過,更是鮮少出門。”
“你長姐無礙,倒叫丈母費心。”蕭慶介道。
如今深秋時分月色朦朧,這花廳前頭種了不少株蘭花,微風拂過清香竄入鼻尖。王崇欣賞不來這些花草,他倒是同陸希娘一樣,對這蘭花酒興趣多些。
天色已不早,蕭慶介倒像真只是請他來吃酒而已,兩人對飲數杯后王崇起身告辭,蕭慶介也不留他,只讓身邊小廝引他出來。
王崇沿著長廊往前走,剛離開世子院落沒多久,只見前頭楠木紗燈下立著個嬌娜的小娘子。王崇停了腳步扭頭看向小廝,小廝面露難色未曾說話,倒是這小娘子道萬福請罪道:“奴不知貴客經過,衝撞了相公還望恕罪。”
王崇看她衣著打扮不像府中婢女,他本就是來府上做客,哪有主人衝撞他的道理,遂側過身讓她先行。
小廝待對方帶著丫鬟走遠,方躬身道:“國公爺,方才那是府上五娘子。”
王崇面不改色“嗯”聲,幾乎沒做停留,便出了門。
那邊蕭慶介回了房裡,見王姝挺著肚子還沒睡下,忙過去攙扶著她道:“怎的還不睡?”
王姝笑道:“前日大夫還說要多走動走動才好,二郎走了?”
蕭慶介點頭,她又說:“剛才我聽金珠兒那丫頭說來,五娘夜裡出門去了。我看她比七娘痴長一歲,倒不如七娘穩重,日後隨意找個人家打發出去便罷。”
“只是……我看丈母那兒似乎另有打算?”
王姝順勢坐在椅子上,蕭慶介拿了墊子倚在她身後,她道:“母親素來耳根子軟,定也是受了我舅家挑撥,她自然會想明白,就算秦家真出來個女兒嫁到國公府,日後於我們母子幾人又有何利處,總歸還是向著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