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
是裴斯遠為他試了無數次的針,經歷了無數次難以想象的疼痛,才換來了濯音的平安。
餘舟忽然想起來,那日他朝裴斯遠說:
“濯音要是知道你為他做了這麼多,定然會很感動。”
裴斯遠朝他說:
“那就讓他感動吧,我不介意多一個人感動。”
那日,裴斯遠說的是“多”一個人……
也就是說,裴斯遠不止是在為濯音試針,也是在為他試針。
“想好了嗎?”裴斯遠在他耳邊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餘舟回過神來,“叫……叫小安可以嗎?”
“小安,平平安安,這名字不錯。”濯音忙道。
於是,小傢伙的小名便定下了,叫小安。
因為濯音還要休息,眾人不好打擾太久,只逗留了片刻便各自告辭了。
裴斯遠的心情似乎特別好,看到濯音安然無恙,他心裡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因為這意味著,章太醫他們在這件事上的努力沒有白費,而將來餘舟需要剖腹時,勝算也只會更大。
“我讓他們先送你回去,我找章太醫還有幾句話要說。”裴斯遠朝餘舟道。
餘舟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便先回去了住處。
這一路上,他都在想裴斯遠。
想裴斯遠試過針之後,那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當時他朝裴斯遠問:“你怎麼做到的?”
裴斯遠朝他說:“只要心裡裝著想護著的人,就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
他聽了這話以為裴斯遠喜歡濯音,氣得裴斯遠親了他。
所以裴斯遠說的“想護著的人”是他嗎?
餘舟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裴斯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他只覺得滿腹委屈,卻不知道該朝誰說。
裴斯遠對他那麼好,好到他差點就要信了對方是真的喜歡他。
可是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騙他?
是因為他太笨了嗎?
還是因為他好騙?
裴斯遠說是找章太醫說幾句話,當真就只是說了幾句話,多餘的工夫一刻都沒耽擱。
回住處之前,他還特意去吩咐了人,讓他們將餘承聞和小寒接到莊子裡來住幾日。
如今濯音成功度過了此劫,應當讓餘承聞也一併知道此事,免得對方日日都要為餘舟擔心。不僅是餘府,裴斯遠也特意命人朝裴父送了口訊。
裴斯遠很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這段日子以來,餘舟的安危就像是一塊大石頭似的壓在他的心上。
直到今日濯音醒過來的那一刻,他心理那塊大石頭,才算了落了一半的地。
更重要的是,今日之後他就可以慢慢試著朝他家餘賢弟說出真相了。
儘管這很難,但他知道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裴斯遠進了屋之後下意識在屋內轉了一圈,沒見到餘舟的影子。
他有些納悶,去門口問了護衛,得知餘舟確實在屋裡。
裴斯遠重新回到房中,目光在各個角落逡巡了一圈,終於在角落的軟榻後頭,發現了一小片衣角。他慢慢走到軟榻旁邊,見餘舟正抱著膝坐在地毯上,腦袋埋在雙臂之中,像是睡著了。
“躲這兒做什麼呢?”裴斯遠湊到他身邊蹲下,抬手在餘舟的耳尖上輕輕捏了一下。
餘舟聽到他的聲音後,身體微微一抖,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身體。
裴斯遠一怔,問道:“這是怎麼了?”
他說罷一手慢慢撫上餘舟的脖頸,安撫性地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