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露出了一身疲態。
與此同時,餘舟被裴斯遠攬著一路未停,直接進了屋。
“沒嚇到吧?”裴斯遠問道。
餘舟搖了搖頭,看起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你沒事吧?”餘舟小聲問道。
“不是跟你說了不讓你到處亂走?”裴斯遠擰眉道。
“我聽他們說你要捱打……”餘舟目光不住往裴斯遠身後瞥,大概是想看看他的傷勢。
“別看。”裴斯遠一手按在他肩膀上,安撫道,“我爹沒習過武,勁兒都打在皮上了,傷不到筋骨,養個幾日就好了。”
餘舟有些不安地看著,問道:“他為什麼要打你?是……是因為我嗎?”
“別擔心。”裴斯遠笑道:“我爹今日被我氣糊塗了,我拿話一激他,他就上套了。”
“上套?”餘舟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我故意哄他打我一頓出出氣,明日再朝他賣個乖,到時候他心裡懊悔,可不就得彌補了嗎?”裴斯遠笑道。
餘舟還是不懂,問道:“彌補什麼?”
“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家裡是行商的?”裴斯遠問道。
餘舟點了點頭。
“我爹走南闖北,人脈極廣。”裴斯遠道:“先前我派去找大夫的人,一直沒有迴音,我不想就這麼等下去,所以想借他的手用一用,說不定能有點辦法。”
餘舟想了想,問道:“他是你爹,你找他幫忙直接開口不行嗎?為什麼要捱打?”
“你聽說過無奸不商嗎?”裴斯遠笑道:“我爹就是個老奸商,不給他上個套,他就算答應了幫我,也未必會盡心盡力。我得先給他挖個坑,回頭才好使喚他。”
裴父今日被裴斯遠激將地動了家法,明日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便將懊惱悔恨。
屆時他對裴斯遠便只會心疼愧疚,無論裴斯遠朝他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他多半都不好意思拒絕或敷衍,必將盡心盡力。
餘舟顯然不大理解這裡頭的彎彎繞繞,但他很意外,沒想到裴斯遠為了救琴師的性命,竟會不惜犧牲自己挨一頓鞭子。
“疼不疼?”餘舟問道。
“不疼,我皮厚。”裴斯遠道。
餘舟嘆了口氣,心道就算是皮再厚,被抽成這樣也不可能不疼啊!
裴斯遠面對著餘舟的時候,眼底一直帶著笑意,但額頭上的冷汗卻出賣了他。
“你真好。”餘舟由衷地道:“琴師若是知道你做的這些,定然會感激你的。”
“我不在乎他感不感激我。”裴斯遠笑著看向餘舟,“我在乎的只有你……”
餘舟怔怔看著他,眼底滿是無措和茫然。
裴斯遠輕嘶了一聲,唇色因為疼痛而有些泛白。
餘舟見狀伸手在他手腕上一攥,想去看他的傷口。
“別看。”裴斯遠一手捂在餘舟眉眼間,而後略一傾身將腦袋抵在了餘舟的肩膀上,“餘賢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連自己的親爹都要算計……”
餘舟這會兒眼睛被裴斯遠蒙著,什麼都看不到,因此聽覺和觸覺,甚至是味覺都比從前更敏感了許多。
他感覺頸間被裴斯遠的腦袋蹭得有些微癢,耳邊隱約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呼吸聲,鼻間則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餘舟心想,裴斯遠一定很疼吧?
“我想看看你的傷。”餘舟道。
“別看。”裴斯遠道:“我估摸著我後背這會兒看著可能有點嚇人……”
“我想……”餘舟微微側頭,鼻尖輕輕蹭過裴斯遠的耳朵,“我想幫你……”
“不用。”裴斯遠只覺耳尖一陣酥麻,身體跟著一僵,登時有些血氣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