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堂果真對她存了心思,她將如何拒絕。她不過是一屆柔弱女子,在這座府裡頭,本就是供主子們隨意驅使吩咐的奴婢,身份低微卑賤,如何能夠與那掌控著她們生殺大權之人抗衡呢?
春生手腳發涼,正在此時,只見那香桃給她倒了杯水坐在她的床邊,大眼睛忽閃著,只疑惑的瞧著她,道:“春生,你生病了麼,你的臉色很不好看。”說著又摸了摸她的額頭,驚訝道:“呀,好涼!”
春生強笑著道:“我無礙。”又覺得嘴裡發乾,順勢接了香桃遞來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香桃只狐疑的看著春生,道:“要不你還是歇一會兒吧,我去找歸莎姐姐替你告假。”
春生昨日才從家中回來,怎好意思再次告假,她看了下時辰,覺得不早了,只擺擺手道:“小香桃,我無事,只昨晚有些沒睡好,今兒精神不濟,你不必憂心。”
說著便掀開了被子準備起身,卻感到身子有些異樣,她回身一看,便看到那淺色菱花床單上染了一抹扎眼的鮮紅。
香桃驚呼道:“呀,春生,你受傷了,你看,你快看,你都流血了。”
春生被那香桃大呼小叫驚得心中一凸一跳凸的,待一反身,便瞧見後頭那白色的褻褲上也染紅了一片。
春生一愣,原來是她來癸水呢。
這是春生的初潮,雖她之前未曾經歷過,但母親林氏曾與她細說過,倒也很快反應過來了,只壓下了心中的驚慌,對著香桃道:“香桃,你悄悄地將蝶依姐姐喚來,就說我有事找她幫忙。”
又看著香桃受驚的神色,便扯笑安撫道:“我沒有受傷,這是來癸水呢,每個女子都要經歷的,來癸水便代表咱們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你到時候也會要經歷的,莫要驚慌。”
春生細心的與香桃說明,香桃仍然將信將疑,只小心翼翼地問她來癸水了疼不疼,又立即道:“我去喚蝶依姐姐來救你!”
說著便立即跑了出去。
春生強笑了笑,感覺手腳冰涼,小腹隱隱墜痛,便又拉開被子重新躺了進去,只倚靠在床榻上,心裡一片複雜。
母親說過,女孩兒來了癸水便是長大了,這原是喜事一件,代表著吾家有女初長成,可是春生只覺得有些困擾,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在裡頭。
待那香桃出去沒多久,便見有人推了門進來,她心道怎麼這麼快,待探著身子過去瞧,卻發現進來的人竟是那蝶豔。
只見她打扮得光鮮亮麗,上身穿了件桃紅色對襟褂子,下面水綠裙子,頭上插著一支赤金金釵,手腕上套著赤金纏絲鐲子,臉上塗著厚厚的粉脂,全然照搬著那襲雲姐姐的裝扮打扮著,端得金貴氣派,只這樣一身打扮用在二等丫鬟的身子上,只覺得莫名的招眼。
蝶豔捏著帕子走了進來,視線在屋裡打了個轉兒,落到了春生床上,見春生還窩在被窩裡,便捏著嗓子道:“喲,我還真是看走眼了,小小年紀能耐倒是不小,竟然纏著爺在書房裡待了一整日,怎麼著,這就開始擺譜了不成?”
春生一見這蝶豔便知沒甚好事,這鬥春院裡哪個不知道這蝶豔對那沈毅堂有意,平日裡總是一口一個“咱們爺”,生怕別個不知道她那點心思,後又聽到說她被那沈毅堂收用了,不定什麼時候得提了做通房呢,是以,院子裡的丫鬟們對她多是咬牙忍讓。
這蝶豔素來為人尖酸刻薄,若是讓她知道了那沈毅堂對她存了心思,指不定怎樣刁難她了,春生心中煩躁,卻不得不耐心與之周旋,只裝作不知其意,疑惑道:“姐姐這是何意?請恕妹妹愚鈍,一時不曾聽明白。”
蝶豔不陰不陽道:“你甭在我跟前裝蒜,莫以為我沒瞧見,也不知道是誰昨個兒三更半夜巴巴地攔著爺的道,扮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想要勾搭主子爺呢。”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