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看你究竟能夠神氣多久!”
尋歡雖未指名道姓,但是此番話分明是指著春生鼻子說的,一說完,便下巴一抬,甩著臉子走了。
孫氏追了幾步,假意問道:“喲,尋歡姑娘,姨娘別的東西不用點了麼,若是要的話,我可得吩咐人立馬做啊···”見那尋歡幾步沒影了,孫氏站在原地衝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小聲罵道:“不過就是個端茶倒水的丫頭片子,在老孃面前得意個什麼勁兒···”
一回頭,便見春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個身後,正直直的看著她,孫氏立馬堆著笑道:“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嘴上沒把栓子,你可別與她一般見識,來來來,春生姑娘,你飯還沒用上幾口了,可犯不著為了這種人的胡言亂語動了氣!咱們繼續吃著!”
春生卻是強笑著擺手道:“孫家嬸子,我已吃好了,我忽然想起書房還有些活計沒做完,我得立馬趕回去!”
春生說完不等那孫氏回應便立馬走了,只剛走了沒幾步,面上的笑意立馬消失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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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回來的路上一連撞見了好幾個丫鬟婆子,面色皆有些怪異,連平日裡無甚交情的人遠遠地瞧見了都上趕著與她親熱的打招呼,她面上不顯,心中卻是一陣排山倒海呢。
她這一整日皆是憂心重重,腦海裡反反覆覆皆是白日在書房裡的那一副畫面,這會子才意識到,原來院子裡也漸漸的傳開了,春生心中發沉。
也是,自打那沈毅堂牽著晉哥兒踏入院子裡那一刻起,有些事情便早已瞞不住了。這深宅後院所有的眼睛全部盯著那一個人,任何風吹草動自是逃不了眾人的法眼。
何況那沈毅堂如此顯而易見的做派,加上這段時日所發生的事情,只要長點心的人,一想,便能夠想到這個層面上來了。
春生心裡有些慼慼然,她原本還以為那沈毅堂已經放過她了,畢竟這段時日總是對她視而不見,便是見著了,不是橫眉豎目便是言語嘲諷,她以為這就是厭棄了的意思。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發憷,可是人走到絕境之際,總是會抱有心存僥倖之心理,總是試圖這樣自欺欺人。
直到今日,她才算徹底明白,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又或者,於那些主子們而言,不過就是那麼回事,厭棄之際便徹底厭了,不搭理便不搭理,突發奇想興致上來了便又得了趣兒,不過就是個解悶玩樂的玩意兒,哪裡是有道理可言的,一切不過是全憑他們的喜好而言。
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許是到了這一步,她早早便已料到了,更多的怨天尤人也是於事無補,反正她陳春生行得正站得穩,甭管旁人怎樣看待她,怎樣看待這樣的事情,只要她心有丘壑,做好自己便足矣。
晚間,蝶依與香桃趁著無事之際悄悄地過來找她,蝶依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眉眼,湊過來小聲道:“你可不要聽信那些個長舌婦的謠言,個個吃飽了撐地,無事就愛躲在背後亂嚼舌頭,便是聽見了也不要往心裡去,曉得不,我看一個兩個分明是心裡發酸嫉妒著呢!”
院裡議論得厲害,說道最多的無非是陳春生如何如何狐媚,在書房裡如何如何勾引爺們之類的,又或者小小年紀便深知此道云云,不用想,受到譴責的無非是女子,對於那男子,便是再過於荒唐無道之事,皆認為是情理之中的,這是自古以來的慣例,春生見怪不怪了。
幸而她在書房當值,清淨得很,無人過來打攪,唯有外出行事之際出去走動一二,大家當著她的面皆是客客氣氣的,至於私底下怎樣說道的,反正耳不聽為淨,春生強笑著,“我省得,不會往心裡去的。”
蝶依見春生並未因此而受到困擾,總算是放下心來,只對著春生道:“在這個莊子住久了還真是捨不得走了,真羨慕你,從小在這裡長大,比咱們村可要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