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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著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只眯著眼一字一句地道著:“你起來,給我說清楚!”
春生只覺得被一股大力揪得暈頭轉向,隨即,只覺得下巴一疼,一睜眼,便瞧見近在咫尺的那一張臉。
見那沈毅堂只咬著牙,眯著眼一動未動的盯著她瞧著,面部繃緊了,眼底無一絲表情。
春生見狀,卻是絲毫未見掙扎,只抬著目光淡淡的看著他,嘴上淡淡的道著:“沈五爺要我說些什麼,是要我替您道一聲恭喜,恭喜您又覓得一房嬌妾麼?”
沈毅堂聞言,面上一噎,這件事他並非他授意的,老太太的決定,他原也是不知情的。
他與她一樣,也是此時此刻才知曉的,老太太之前是有提及過的,然而卻被他毫不留情的給拒絕了。
她明明知曉這並非他的本意。
卻仍是毫不留情的說出那樣決然的話。
沈毅堂只捏著春生的下巴,想要開口解釋。
然而一抬眼,卻正好望進春生一臉嘲諷,又毫不在意,仿是無關緊要的眼裡,沈毅堂面上便又漸漸地開始發寒。
他可以瞧見她任何的情緒,哪怕是她生氣、惱怒,甚至是憤恨的表情,卻唯獨受不了她一臉的漠視,好似,從未在意過他似的。
正欲發怒,然而下一瞬,卻又瞧見春生的雙眼彷彿泛著紅。
沈毅堂心下一愣,只以為她是言不由衷,是要故意拿那些氣話氣他的。
想到這裡,心中一時又一喜。
然而春生接下來的那一番話,卻像是晴空裡平地響了個雷,令他心中那麼一丁點的歡喜皆化為烏有了。
春生未待其回話,便又一臉平靜、漠然的道著:“那便如您所願,小女子陳春生此番便在此,恭賀沈五爺您覓得佳人,祝您嬌妻美妾入懷,日日能夠坐享齊人之福!”
沈毅堂聞言,只氣得嘴裡的牙齒都在打顫。
卻見那春生垂著眼,仍在繼續道著:“太太今日說的那一番話,您也不必放在心裡,您從未欠過我什麼,三年前在沈家,您是主子,我是奴婢,伺候您乃是我這個做下人的本分,況且,您不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麼?是以,何來欠我名分之說,更何況,沈家的名分,又豈是當年那個家生奴才能夠高攀上的呢?至於現在——”
春生說到這裡,語氣頓了頓,半晌,只微微咬著牙,繼續道著:“我承諾過,會伺候您三年,便會言出必行的,這本就是小女子同您的···一場交易,您替小女子解救親人與危難之中,而小女子以身回報您三年,這本就是各取所需的事情,更談不上名分一說,待三年期一到,往後,您走您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您是沈家赫赫威名的沈五爺,而小女子不過就是一名尋常的布衣百姓罷了——”
說到這裡,春生忽而抬起了視線,直直的朝著那沈毅堂看過去,看著他的眼睛,靜靜的道著:“不知這樣說來,是否算得上‘清楚’,沈五爺是否還滿意?”
一時,只瞧見那沈毅堂雙目森然,面上彷彿籠遭著一片寒霜,令人駭人,又咬緊了腮幫子,面部的肌肉依然緊繃起了,彷彿能夠聽到牙齒別咬得吱吱作響的聲音。
許是從揚州趕路回京,一連著緊趕了七八日,好不容易將要返京,又遭遇了驛站失火,因著連番救人險些被困在了大火中,脫困後,便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京城,片刻未曾歇息一下,已是幾日未曾閤眼了。
這會兒這麼近距離的瞧著,只能夠清晰地瞧見那雙眼中佈滿了鮮紅的血絲,不知是因著連番的疲憊,還是因著此時此刻氣紅了眼,只覺得那眼中滲著血似的,著實有些嚇人。
春生見狀,被子底下的手指頭,只緊緊地捏著身下的褥子,指骨間已然泛白了,甚至在隱隱發著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