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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張不動聲色的臉,又想到那人蘇夫人所說的那一番話,春生的心中到底有些波瀾起伏。
目光往梳妝檯上瞧了一眼,只忽而伸著手從妝匣子裡取出了一個小的方形烏木盒子,開啟,只瞧見裡頭躺著一隻素淨的白玉簪子,簪子中間隱隱有一道裂痕,似乎曾被摔斷過,髮簪的頂端,鐫刻著一朵細緻的春花。
這根簪子乃是春生十三歲生辰時,沈毅堂送給她的禮物。
曾被她一不小心摔斷了,後來又被他私底下給修好了。
三年前,從沈家離開,她什麼金貴的物件也沒有帶,只帶了這支玉簪,與他臨行前送給她的那枚玉佩。
這兩年,無論是去了哪裡,這兩樣東西始終隨著帶在了身旁。
春生伸著手,細細摩挲著玉簪上的裂痕,隱隱有些扎手的痕跡。
總歸是斷了,即便是修好了,也終究掩蓋不了被摔斷的痕跡。
只不知,人與人之間,是否亦是會如此呢?
這日春生與林氏商議,待林氏病好後,在過幾日便要動身回京了。
林氏欣然接受。
倒也不是多麼嚴重的病,許是這一段時日心思鬱結,在加上林氏整日替過世的外祖母抄寫經書,日日吃素食,許是身子有些羸弱,竟一時不甚感染上了風寒,有些咳嗽。
之前吃了幾日的藥,仍不見好。
這日春生帶著素素出府替那林氏重新抓藥,又預備備些回京時需辦置的物件,蔣鈺瑤見春生出府,便要纏著一道出去。
春生欣然同意。
坐在馬車裡,鈺瑤問她,林氏病情如何了,要去哪個藥房取藥,春生只道著:“上回乃是去的那家德濟堂取的。”
說到這裡,春生隱隱皺眉,道著:“只一連著吃了好幾日了,仍不見好轉,我正尋思著要不要請名大夫過來瞧瞧···”
起初只是小小的風寒,現下瞧著倒像是越來越嚴重了。
鈺瑤一聽,只忙道著:“姐姐何不去那家濟世堂取藥,你不是與那濟世堂的徐大夫相識麼?我聽聞那徐大夫的醫術是極好的,再者這濟世堂乃是百年的老字號,那德濟堂哪裡又比不上——”
春生聞言,面上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了上回在那蘇府遇到了小徐大夫。
想到以往在沈家時,他便已替她診過病,算是故人了,又想到前幾日在蘇府還替她解了圍,春生面上便泛起了淡淡的笑,也是,倒是可以請徐大夫替孃親過來瞧瞧。
只是忽而想起這小徐大夫上回能夠出現在蘇家,身份還是不簡單,怕是不一定會出現在藥房裡吧。
這般想著,便立馬挑開了簾子,對著外頭的方叔道著去濟世堂。
到了那濟世堂,一時便瞧見抓藥的人竟排著長長的隊伍,生意竟是相當的好。
春生本也算是個生意人,只連番感嘆。
取藥的排著一隊,問診的排著一隊。
遠遠地瞧過去,便瞧見了那坐診的竟是那小徐大夫本人,正坐在小几後,神色淡淡的在替著病人診脈,雖面上表情極淡,卻極為認真細緻。
素素在一旁取藥的隊伍後排著。
鈺瑤對著春生道著:“咱們去找徐大夫吧。”
春生瞧著那徐大夫一臉認真的在問診,想了一下,便走到了問診這邊隨著慢慢的排了下來,道著:“咱們還是依著規矩來吧。”
鈺瑤雙眼彎彎,嘴上忙說‘好’,湊熱鬧似的,也排在了春生的身後。
許是兩人裝扮與尋常百姓略有不同,一看,便知定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引得排著隊的人紛紛張望著,只春生與鈺瑤兩人面上皆是蒙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倒是叫人瞧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