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越來越近,夾著著些許手忙腳亂的聲音,儼然已經進屋了。
這樣的聲音,春生非常熟悉的,但凡這沈毅堂走到了哪兒,這樣的陣仗便是跟到了哪,便是以往待在書房裡頭,不也是這般的麼?
春生聽了心裡不由有些發慌,只強自鎮定的坐在床上,聽見外頭噼裡啪啦的忙坐了一團,端茶的,倒水的,丫鬟婆子紛紛出動了。
她卻是隻待在這間屋子裝作不知。
她並不想出去,外頭一眾人皆是殷切的圍著他一人打轉的,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以往在書房,乃是不得已啊,諾大的書房除了莞碧便只剩下她了,不得不上趕著伺候著。
這會子情況卻是不同了。
只盼著不要記起她才好啊!
卻說那沈毅堂這回喝了幾口酒,只歪在了太師椅上,歸莎指揮著丫鬟婆子為其忙上忙下,蝶豔向來最是殷切,只親自拿著巾子為他擦臉,擦手。
又端了熱茶讓他潤喉。
雖是喝了幾口酒,卻是並未曾上頭,隻身上沾染了些酒氣而已,見一眾丫鬟圍繞身旁,只將整個視線都擋住了。
沈毅堂微微擰著眉毛,衝蝶豔擺了擺手道著:“好了,好了,都退下吧,晃得爺眼都花了···”
蝶豔聽聞,面色一頓。
只將手中的巾子隨手往身後的小丫頭手中一遞,仍是笑著上前湊著道:“爺,您還是吃幾口熱茶吧,潤潤喉,沖沖酒味,這夜裡歇著便會覺得舒坦些···”
卻沒想到沈毅堂忽地只瞪起了眼,一動未動的盯著她瞧著。
蝶眼被這樣的眼神盯得後脖子一涼,只臉上的笑容一時僵住了,半晌,只有些悻悻地退在了一邊。
卻說沈毅堂打從進來前,那雙眼睛便不住的往屋子裡瞄著,隻眼前的一個個沒丁點兒眼力勁兒的,輪番著擋在前頭,將整個視線都給擋住了。
便覺得有些不耐煩了。
這會子,將整個屋子裡瞅了個遍,見沒有瞧見那個令自個滿意的身影,只以為果真沒有過來了,不由面上一沉。
心中道著:好個膽大的丫頭片子,竟然敢公然的違抗爺的命令,當真是平日裡對她太好了罷,竟然將他的話當做耳邊風。
白日裡遇著了那樣的事兒,他不過是言語中稍微言辭厲色了一番,便也沒有多計較,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便隨手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