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論調耳濡目染長大的,這也就是儘管沈毅堂自小胡作非為,無法無天,但卻每每膽大妄為犯了一件雷聲大的禍事,可事情往往皆是雨點小般化為烏有了,便是有幾件事甚至都鬧到了金鑾殿上,本以為定會惹得雷霆大怒,結果每每竟奇異般的以不痛不癢告終了。
這沈毅堂越發飛揚跋扈,可是今上卻還是對其另眼有加,百般維護,這才養成了橫行霸道,惹是生非的霸王性子,可是誰叫人生得那樣的人家,便是在如何惹是生非,總是有人能為其保駕護航呢。
哎,這人啊,比不得,是比不得的。
這書房論事兒好不容易結束了,一轉眼那沈毅堂幾步便溜遠了,這大老爺沈衝兆還有幾句話要與他說的,跟著後頭追都沒追上,一時,只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卻說這沈毅堂自是回了鬥春院,他昨個兒在老爺子的壽宴上喝了些酒,晚間又陪著賓客聽戲吃酒,一整日被那鑼鼓鞭炮聲吵得耳根不得清淨,晚上回來便直接歇著了,一大早剛起又被請到了前頭宴客,後又到書房議事兒,半點不得閒。
這會子好不容易得了閒,便忙不迭的往自個書房來了。
昨個兒他見那小丫頭彷彿是被他嚇著呢,其實,他本就是有意的,有意嚇唬嚇唬她,特意拉著她過去的,唐宴新那廝什麼脾性他還不知道麼,平日裡如何胡鬧他管不著。可是這回主意都打聽到他的身上來了。他臨腳過來,遠遠地便看到了那唐宴新將人一把攔住了,起先還以為是在調戲哪個小丫鬟呢,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可老遠便聽到有人喚了一聲“爺”,沈毅堂覺得這個聲音異常熟悉,待往裡走,便見那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跑著,後頭唐宴新還老神在在的出言不遜的警告呢,待仔細瞧清,不是書房裡的那個下丫頭又是哪個?
沈毅堂真是氣樂了,一方面惱怒唐宴新那廝不長眼,另外一方面卻是惱怒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東西,想起平日裡對自個為恐怖避之不及吧,這轉眼之間又招惹上了其他男人,當真氣煞人也。他是有心想要告誡一二,這才將人拉到了跟前對峙,卻不想——
沈毅堂心下一動,果然是有點效果,人雖是嚇著了,可分明老實些了,想到昨個乖乖地模樣,沈毅堂身子有些發熱,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往裡走。
彼時,春生與莞碧兩個恰好都不在書房裡呢,這會子恰好趕上了午飯時辰,春生用托盤到廚房裡端了兩人的吃食,莞碧恰好到主屋走了一遭,一時兩個結伴二回,莞碧問著:“你方才去廚房去了許久,是不是廚房裡的幾個婆子有纏著與你套近乎呢?”
春生道:“今日未曾,廚房裡好像正在忙活著···”
莞碧聞言,一挑眉,道著:“哦,也是,主子爺這會子還未用飯了,我方才從主屋裡過來,瞧見門口幾個正巴巴的瞧著呢,也不知爺這會子回來了沒···”
說完,見春生未曾接話,莞碧笑笑:“爺若是回了,晌午肯定得回書房寐會子,咱們兩個用完飯後好還收拾一下吧。”
春生聞言,瞪了莞碧一眼,自那回與莞碧剝開心思交談了一番後,莞碧有意無意總愛在跟前打趣兒一二,以往在跟前是絕口不提那位爺,生怕惹了她忌諱,可這會子顯然是不管不顧了,日日在耳邊唸叨著,許是覺得她橫豎抵抗不了,倒不如從了算了,指不定會是有一條新的出路呢。
日日給她洗著腦,不禁讓她懷疑,是不是收著那沈毅堂什麼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