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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春生這會兒著實是累了,外頭客人又已經臨門,便也不多做推辭。
沈毅堂只扶著將她送了進去,仍是有些不放心,又將莞碧派了進來伺候著。
春生躺在羅漢床上,腦海中仍是在愣愣的回想著這一日的事情,只伸著手輕輕地撫著自個的小腹處,她其實比沈毅堂還要震驚,便是到了現如今仍是有些難以置信似的。
小腹現如今平坦如初,可是,裡頭這會子竟然已經有了他的骨血了。
春生歡喜之餘,心中仍是有些難以平靜。
一會兒想著沈毅堂替孩子取的名字,一會兒又想著是不是得往蘇州母親那裡去一封信,一會兒又想著現如今其實還稀裡糊塗的住在沈家呢,終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會子又是沈毅堂那歡喜難以自持的笑容。
迷迷糊糊間,只聽到外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兒,春生的意識漸漸地薄弱,轉眼便已入睡了。
這邊幾人在商議著要事。
原來今日沈毅堂沐休, 朝堂上, 這些時日鬧得沸沸揚揚的汶袁兩家的事情終於有了定論。
因著汶家小兒終究保住了一條性命, 又加上朝堂上眾人求情,聖上也留了那袁仁昶一條性命, 給他定了條流放的罪責,半月後發配北僵, 以平息這場鬧劇。
袁侯爺鬆了一口氣。
不過那汶家長子汶允勖卻不見得滿意, 他們汶家駐守邊疆, 獨掌兵權, 向來獨斷慣了, 往日裡誰敢主動招惹汶家。
現如今全家溺愛的小弟癱瘓在床, 成了個無用的廢人, 要那袁仁昶一條性命,已是便宜了他袁家。
沒有想到聖上竟包庇如此,也不怕寒了他們邊疆十幾萬將士的心麼?
“汶家那莽夫當真是好大的狗膽,一聽聖上定罪完, 竟然臉色都變了, 竟然當眾與陛下爭論, 氣得陛下雷霆大怒,那莽夫怕是在山高皇帝遠的北邊獨斷慣了, 一下子忘了這江山到底是姓什麼了罷···”
說這話的乃是一名三十幾歲的彪形大漢, 肥頭大耳,滿臉絡腮鬍子,氣勢彪悍。
嘴裡說旁人是莽夫, 但自個這粗鄙的架勢,比起那莽夫,也不妨多讓罷,這人乃是禁軍副將於彪於將軍。
於彪乃是出自大俞赫赫威名的將軍府,老將軍曾乃是大俞的戰神,三十多年前陛下剛即為時,彼時朝局不穩,前又有北僵突厥虎視眈眈,局勢堪憂。
虧得當時的驃騎大將軍英勇善戰,為大俞免去了後顧之憂,現如七十高齡,雖已退居朝堂,但威懾仍在。
這於彪繼承了老爺子的性子,直爽憨厚,典型的武人性子,說話時常不過腦子,未免過於冒失。
譬如此刻,江俞膺聞言,就衝他使了個眼色,又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妄論江山,自當失言,於彪自覺一時口無遮攔,忙緊閉上了嘴。
沈毅堂聽了他的話,微微抿著嘴,雙眼中一抹厲色閃過。
這於彪雖說話無甚分寸,但說的未曾不是實言。
江俞膺見狀,隨著開口道著:“其實那汶家小兒尚且留了一條性命,聖上如此定罪,亦算是合情合理,發配邊疆對於袁家那次子而言,不過是留了一條苟延殘喘的性命罷了,況且那邊疆乃是苦寒之地,對於那種自小嬌生慣養的紈絝而言,將來到底是何種劫數,還是未可知呢,畢竟那邊疆可不就是在汶家的管轄範圍之內麼?”
江俞膺意有所指。
聖上名義上雖是如此定罪,一來那侯府中立,又乃是聖上兒時的伴讀之一,到底是有些情分在裡頭的。
這二來麼,現如今這東宮勢威,儼然已快要凌駕於皇權之上了,凡事過猶不及,勢必會引起陛下忌憚的。
陛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