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舟:「那些人現在在哪裡?」
無塵:「他們被我關進了水靈鏡中,等他們清醒後,只知道他們是被魔尊顧沉戈關進去的。」
無塵是想栽贓嫁禍給顧沉戈。
晏離舟呼吸停頓,心臟像是被利刃割開一個口子,他腦中立刻閃過一個想法,殺了無塵,替顧沉戈報仇。
理智將晏離舟從仇恨的邊緣拽了回來,他順著無塵的目光望向水中不知憂愁吃著魚食的錦鯉,魚尾一甩濺起無數水花。
晏離舟沙啞開口,又是一句重複的話,「為什麼?」
「我喜歡朝漉。」無塵很簡單就將這件秘密說出了口。
無塵:「你在觀景臺中也看到了吧,我懷中抱著的是你的二師兄,他死了,我原本想與魔尊同歸於盡,魔尊被眾人圍攻早就沒了還手之力,他逃了,我活了下來……」
無塵少時便是個半吊子,他惹出再大的事情,也能因一副優質相貌平安躲過去,最主要的是,他天資卓絕,十幾歲就快突破元嬰期。別人有心想要報仇,也奈何不了他。
及冠那年,無塵與少時的朋友重歡、青巖三人玩心一起,決定開宗立派,三人將所有積蓄搭了進去,宗門就建在霧凇山上。
兩人力薦青巖當宗主,青巖拒絕後,無塵硬著頭皮坐上了宗主之位,他連名字都懶得想,隨意用自己的名字敷衍了過去。
剛開始的時候,三人中只有無塵的名聲最響亮,礙於聲名狼藉的無塵,一年內,無塵宗依舊只有他們三個,和幾個重歡帶過來的僕從。
青巖和重歡本是滄州顯赫世家出身,他們原本想做一番大事業,好讓家裡人大開眼界,還沒來得及讓家裡人開眼,他們就被思子心切的爹孃叫了回去。等無塵外出回到宗門的時候,偌大的無塵宗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臨近年關,無塵準備在山上度過又一個寂寞淒涼的新年。
他父母早逝,又沒什麼親戚,往年都是他一個人過的,只是原本和青巖重歡說好,要在宗門過第一個新年,期待被打碎,他難免有點難受。
除夕夜,無塵坐在山巔之上,隔著遙遠距離,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山下熱鬧的燈火夜景。
煙火穿不透層層霧靄,他在心中可惜,當初為何要將宗門建在這個鬼地方,山上都沒有煙火可看了。
無塵腳下堆積著十幾個酒罈,喝光最後一口酒,他還保持著幾分清醒。他跌跌撞撞飛下山,準備去最近的鎮子裡再買幾壇烈酒。
大年三十被一個醉鬼揪出來營業,酒館老闆只覺得晦氣,再一看這人長相,不禁哀嘆了聲,長了副好相貌,卻是個惡霸。
無塵知道老闆心裡在想什麼,他隨手丟了一錠金子給那老闆,將自己要的十幾壇酒塞進乾坤袋中。
老闆大吃一驚,連連朝著他跪拜,大聲喊著『仙人』。
無塵嘖了聲,人的感情可真是複雜,方才還在心中腹誹他,下一刻又對他俯首跪拜。
他放棄了御劍飛行,歪歪扭扭走在山道上。
霧凇山終年覆雪,山中少有野獸。寂靜的山道中只有他踏雪的聲音,無塵仰頭灌了口酒,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回身,有一抹黑影迅速躲入旁邊光禿禿的樹幹後,這傢伙將掩耳盜鈴做到了極致。
無塵的目光落在樹幹旁露出的小腳上,嘴角一扯,無聲罵了句『蠢蛋』。
他知道有人跟著他,他也沒管,依舊慢悠悠向山上走去。
身後傳來稀稀疏疏的動靜,無塵沒有停下腳步,他的衣袖被人一扯,他拎著酒壺,回身瞥向身後的黑影。
月色被濃雲遮蓋,無塵指尖夾著一張引火符,小孩髒汙的臉倏地被火光照亮,他仰著頭,睜大一雙濕漉漉的黑眸,好奇地盯著無塵手上的引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