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途中,晏離舟依舊讓阿祀牽著他的衣袖。
他比剛才還要刻意地迴避與少年的接觸。
阿祀似乎也發覺了他的反常。兩人一路沉默,直到走進院中,晏離舟依舊沒有回神。
衣袖忽然被大力扯動,喚回了晏離舟的神志。他回頭,就見阿祀一副手腳並亂,著急忙慌的模樣。
晏離舟往地上一看,一塊凸起的磚塊攔在阿祀的腳前,他剛才應該是要被絆倒了,情急之下拉住了他才穩住身形。
阿祀沒察覺到晏離舟看過來的視線,輕輕舒了口氣,他眼眶泛起紅色,像是因害怕而生起的紅,又像是委屈極了後的本能反應。
晏離舟抿了下唇,默不作聲地繼續往前走。他這次放慢了腳步,也格外留意地上有沒有凸起的石塊之類的。
心裡升起一股怪異,晏離舟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他和阿祀清清白白的,又有什麼好迴避的呢?
可一閉上眼,就能想起湯池裡那段旖旎的幻想。他覺得自己非常可恥,從初見少年的那一刻開始,就對少年起了一種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慾望。
晏離舟非常確定,自己不是個重色的人。
想得太多,他甚至都覺得,是原主這副身體對這個少年產生了慾望,而不是他晏離舟。
恍惚間,背後抵上一個溫熱的東西,晏離舟下意識回身,阿祀身形不穩,直直栽進了他的懷裡。
晏離舟抓住阿祀纖瘦的手腕,銀鈴聲驟然在寂靜夜裡響起,一抹寒光閃過,晏離舟回頭,就見對面的屋門大開著,光亮將那人的身影拉長到了他的腳底下。
瀛朝雪站在房門口,他換了身衣服,墨發同樣梳得整齊,他的面色被簷上的燈籠暈染得格外陰沉。
他懷抱著千山月,寒劍在他胸口瑟瑟發抖,銀光閃爍,將整個庭院照得如同白晝。
千山月的眼淚將瀛朝雪的衣服暈濕,瀛朝雪渾不在意,不給它絲毫能逃走的機會。一副我現在就要跟你算帳的架勢。
晏離舟下意識屏住呼吸,心知不妙,他立刻鬆手。
阿祀陡然失去了依靠,摔倒前又被晏離舟眼疾手快地扶住。
背後結結實實捱了瀛朝雪的一記眼刀,這下是真的什麼都解釋不清了。
千山月道:「阿離。」
瀛朝雪冷冷道:「你覺得叫他管用?他自己都不保,還能保住你?」
千山月:「嚶嚶嚶……」
晏離舟:「……」
瀛朝雪:「離舟,過來。」
瀛朝雪的語氣聽著溫和,晏離舟卻聽出了『三堂會審』的嚴肅感。
「大師兄。」
瀛朝雪問:「你今天都做了些什麼?」
晏離舟企圖打馬虎,結巴道:「……沒做什麼呀!」
瀛朝雪冷嗤,「你當我眼瞎了不成,還是我誤會了?你不是見到我就躲,而是跟你身後那位藏在草叢裡做些什麼我不能見的勾當不成?」
晏離舟:「……」
阿祀那一聲果然被瀛朝雪聽到了,他以後做什麼都別想瞞著瀛朝雪了,這個教導主任太可怕了。
晏離舟清楚瀛朝雪是真生氣了,不然他也不會說出那麼重的話來,他老老實實將流芳城的事情交代了,瀛朝雪眉間已然皺成了『川』字。
瀛朝雪抬眸看向晏離舟身後的阿祀,他之前就覺得祁白茶不是個良人,和麵前的小瞎子一比,祁白茶反倒是那個最優選。
照晏離舟的態度,瀛朝雪都已經想開了,他決心不去幹涉晏離舟的感情問題。反正祁白茶也是妖族的人,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小師弟娶了他,既完成了師尊交代的事情,也全了小師弟的心意。
沒想到……
瀛朝雪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