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舟並不在意少年的抗拒,他的注意力全在少年的觸角上。
他的感覺沒有錯,這股氣息和他的白角一模一樣。
他們都說少年是魔,難道,自己的原身也是魔物化身嗎?
郢仙宗弟子恍然回神,對方什麼都沒做,他們反而先慫了,這要說出去,不是更給郢仙宗丟臉嗎?
如果被宗主知道了,以宗主的脾氣,絕對要將他們驅逐出宗門的。
「你是顧十九什麼人?」
「這是我們宗門之事,我勸你不要隨意插手。」
晏離舟蹲在地上,被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卻絲毫不落下風。
晏離舟抬眸輕掃,不怒自威,只一個眼神就讓郢仙宗弟子們頭皮發麻。
若說瀾鬼是外表唬人,那眼前清潤如玉的少年是從內而外讓人覺得畏懼。
在無漾身邊待了那麼久,他再也不是初來時那個見誰都害怕,唯唯諾諾的晏離舟。
或許是被無漾嬌縱太久,他各個方面都染上了無漾的痕跡,即使無漾不在身邊,也沒人能欺負的了他。
晏離舟:「我不是顧十九什麼人,我確實是在多管閒事。」
他說得坦蕩,郢仙宗眾人卻懵了,他們怎麼都想不到,晏離舟會是這種回答。
顧十九怔怔望著晏離舟,腦中閃過流溯長老曾對他說過的話——
能成為天下第一劍的徒弟,顧十九一點都不高興,什麼瀧月君,什麼白衣劍尊,他一點都不稀罕,他得知流溯長老要將他送人,當夜就抱著老人的膝蓋大哭不止。
流溯長老嘆息一聲,摸摸他的腦袋,笑道:「我命不久矣,郢仙宗遲早要交到江刃手中,我不在了,江刃必要殺你,唯有瀧月君可保你性命,他不像外人所傳的冷酷無情,十九,記住,你要聽你師尊的話。」
「長老,十九隻想做您的弟子,我哪裡也不去,我就想待在郢仙宗陪您。」顧十九搖搖頭,哭得眼睛都腫了。
他無父無母,沒人待他好過,唯有長老待他如親子,可長老也要離他而去了。
長老病倒床榻,寒江刃接替宗主之位,顧十九再也沒有見過長老一面,礙於瀧月君徒弟這一身份,寒江刃沒有第一時間剷除他,卻命人百般刁難他。
他躲在郢仙宗的小院裡,從最初想念長老轉變為了想念那位從未見過一面的師尊。
他雖不稀罕這位師父,可私底下卻在偷偷打聽瀧月君的訊息。
聽聞那位劍尊少時便修煉出本命靈劍,千山月下斬殺惡靈數萬,劍淬鮮血,身不染塵。
瀧月君如皎皎明月,清冷如霜,他不為世間萬物所縛,可偏偏為一人破了例。
傳言他為大徒弟抵禦妖物,親自擋劍,早已身死魂消;又有傳言,他為一盲眼少年動了凡心,在他負傷後,那少年帶著劍尊去了一處世外桃源。
顧十九扔掉那些沒有根據的坊間話本,覺得這些都是戲言。
長老不會騙他的,長老說過,他只要學會示弱,開口求救,師尊即使遠在天邊,也會順應他的呼喚來救他。
他無數次在心底裡呼喚那個名字,始終不見有人來救他。
他清楚明白,瀧月君只對他的大徒弟與二徒弟好,怎會理會一個從未見過的弟子呢?
直到那道聲音響起,霜雪之中,來的人不是那位如謫仙般的白衣劍尊,而是一個與他一般年紀的少年。
不是瀧月君救了他,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顧十九咬了咬唇,默默罵了一句『長老騙人』。
……
「鹹吃蘿蔔淡操心,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吊死小鬼看清他們腰間配飾,多嘴提醒道:「阿離大人,他們都是郢仙宗的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