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的人離開之後,鄭鐸皺了皺眉頭,
“主子,這事涉及三條人命,就算那婆子是汪夫人貼身管事,江倫是汪夫人的孃家侄子,卑職以為這兩人的分量還不夠,幕後之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沈銘遠冷哼了一聲,將茶杯往案桌上一扔,
“無妨,對方漫天要價,汪尚書就地還錢,雙方經過一番拉鋸戰,在價錢快要談妥之時,對方的狐狸尾巴,也差不多該露出來了。
到時候究竟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如今本王潛龍在淵,不適合出面與那人爭鋒,且讓汪尚書出面,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只要不斷了本王的財路,即便損毀一兩顆棋子,也沒甚大不了。
傳令給程建宏,命他切斷與各賭場的聯絡,讓所有人先按兵不動。”
鄭鐸得了囑咐,立刻親自出了王府,半晌後才回沈銘遠身邊繼續當差。
第二天一早,剛調任京城的刑部員外郎邰玉笙,就到京兆衙門找嶽謹,配合京兆尹查探汪夫人私放印子錢,造成的人命案。
嶽謹看到來人,眼裡一抹驚詫之色,
“你叫邰玉笙,是兩懷提刑司屢立奇功,連一州知府都敢甩臉子那位?”
邰玉笙身材高挑挺拔,面板略帶古銅色,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看著嶽謹不卑不亢,
“嶽大人過獎了,卑職不過職責所在,按律法辦事以求無愧於心,一心為陛下盡忠罷了。”
嶽謹看得連連點頭,摸著鬍鬚一臉關切,
“員外郎年輕有為,若辦好這趟差事,你在京城必然名聲大震。
不知你貴庚幾何?可曾娶妻生子?”
邰玉笙聽了這話,不動聲色看了嶽謹一眼,
“回嶽大人,卑職剛過弱冠之年,尚未娶妻生子。
聽說大人十天內要開堂審案,待卑職與府衙的兄弟分了工,就去查詢失蹤之人,補齊本案所有證據。”
邰玉笙言外之意很明顯,就差直接告訴嶽謹,
“我是來配合你查案的,那些虛頭巴腦、家長裡短之事就別說了,還是正事要緊。”
嶽謹非但不生氣,還樂得哈哈大笑,
“秦尚書說得沒錯,員外郎果然是初生牛犢,有你配合我京兆府查案,本官就放心了。
韓少尹,這個案子事關重大,由你和員外郎攜手合作,務必把這個案子辦成鐵證。
如若不然,本官作為京兆尹,就會成為官官相護之人,被京城百姓吐唾沫臭罵了。”
少尹韓雪祁,三十多歲年紀,同樣是年輕有為之人,他恭謹地應了聲“是”,就與邰玉笙進行相應分工,兩撥人馬正式攜手辦案。
因為印子錢這事,汪夔在朝堂上很不好過,他被沈銘瑞和沈銘揚的人群起彈劾,還有中立臣子也落井下石,紛紛提議皇帝嚴查汪夔,說他借婦人之手謀財害命,簡直其心可誅。
二皇子派系的人也不是善茬,他們在朝堂上替汪夔喊冤,
“還請陛下明鑑,汪夫人放印子錢之事,本就是空穴來風,刑部和京兆衙門都還未查證屬實,諸位大人就羅織罪名,誣陷汪大人謀財害命,這樣的人才該嚴辦。”
“沒錯,汪大人清正嚴明兩袖清風,豈是爾等奸詐小人,可以隨意汙衊的?
若過些天結果出來,證實汪府與此事無關,不知諸位大人還有何顏面立於朝堂?”
皇帝眯著眼睛昏昏欲睡,估摸著幾波人吵得差不多了,端著茶杯抿了一口,
“我朝律法有嚴令,任何公侯官宦之家,嚴禁施質舉之利,以權謀私取息過律,違令者一律削爵除祿、罷官去職。
汪尚書,希望十天以後,你別讓朕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