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的“主人”,不管對方信任的表現是真是假,他都是最適合負責調查對方身後勢力的人。
“劉叔,你湊過來一點。”
李延雪無意間一側頭,就發覺了不對,趕緊用手把劉叔頭上帶著的黑色針織棉帽調整了一下。
劉叔現在可是被迪萊特城重點關注的物件,通緝令上描述的觸手更是令人印象深刻,白天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都幾乎全部圍繞著“闖入城主府的可怕怪物”展開。
要是一不小心暴露出了一點點漏洞,他們兩人怕是就要被旁邊眼尖的居民們淹沒了。
弗納爾沒有看到劉叔展露出不同之處的樣子,不知道對方就是牆邊隨處可見的通緝令上面的匪徒。
因此,他只覺得李延雪帶上這個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憨厚中年男人非常不靠譜。
弗納爾強調了一句:“我們要去的地方十分危險,就算沒有那個叫戚危的人那麼強大,至少也應該有一些自保能力吧?”
弗納爾大多數時候都閉口不談他知道的東西,如今終於鬆了口,李延雪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地追問了。
他好奇地開口:“那裡的人難道都很兇嗎?我們到了你說的地方,難道需要戰鬥嗎?”
弗納爾垂下眸子,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問題,他眼裡的光變得黯淡了下來:“不,他們不兇,也絲毫不強大。”
他抿了抿唇:“……我們需要防備的不是那裡的原住民,而是厄運。”
看到李延雪疑惑看過來的目光,弗納爾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脖頸處半指深的鞭痕彷彿都洇紅了一些。
“到了地方,你們就會知道了。”
……
李延雪跟著弗納爾來到了迪萊特城的最北邊,這裡人跡罕至,就連建築都只剩下了寥寥無幾的居民房和瞭望塔。
直到弗納爾走到被樹木遮擋住的牆邊,將那裡的雜草撥開之後,李延雪才發現那裡的地面與旁邊的顏色不太一樣。
果然,掀開地面的鐵板,李延雪就看到下面出現了一個可供進入的通道。
烏沉沉的,連盞燈都沒有裝。
跟著弗納爾穿過通道,面前很快就出現了一片被掩埋在泥土和廢墟中的居住區,李延雪還能看到很多人從自己的頭頂飄過。
沒錯,就是飄過。
同樣是地下,這裡的建築與黑巢的秩然有序完全不同,一棟棟房子紅的紅,綠的綠,高矮胖瘦參差不齊,屬實是各造各的。
有些地方就連過路的空間都沒給足,只能從某個狹窄的缺口鑽過去。
甚至還有從兩幢建築頭頂的纜繩滑過的,好好的人類,硬生生變成了猴子。
來自基建大國的李延雪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是違章建築吧?真的不會出事嗎?!!”
弗納爾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原住民,當然不知道李延雪腦子裡的危樓的概念,他很正經地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大家的身手都很靈活,會在房屋倒下之前快速躲開的。”
李延雪:……
所以,還真有這個前科?
“這裡是沙城,當然,迪萊特城的人更喜歡稱呼這裡為罪城、貧民窟。所有在罪城生活的人類都是被神明厭惡的存在,一旦被抓住,就會淪落為奴隸。”
弗納爾的聲音有些低落:“而我,在成為奴隸之前,也曾是這裡的一員。”
不得不說,沙城的人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面色由於長年吃不飽飯而有些發黃,不過精神面貌卻很好,充滿了蓬勃向上的生機。
就像是在沙漠裡生長出的雜草,能夠在最惡劣的環境裡盛開出令神明都歎服的花朵。
……和黑巢那些除了打扮以外,處處透露著養尊處優的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