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吃的。”
艾琳皺著眉頭看著畫框前面的飯碗,想了想覺得也行,便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湊到畫框邊緣,一張臉幾乎佔據了畫框一半的面積,很認真地看著於生:“好吧,也行——謝謝啊,你還挺替人著想的……”
於生低頭扒了口飯,含混地應著聲,然後一抬頭就看到了畫框裡只露著個頭像的艾琳,緊接著目光又放在了畫框前的飯碗上,突然覺得好像有哪不對勁……
艾琳一點都沒察覺出不對來,她倒是對於生突然發呆有點奇怪:“你愣什麼呢?”
於生趕緊低頭又扒了兩口飯,又抬頭看著艾琳——
黑沉沉的畫框,黑沉沉的背景,人偶少女的頭像,還有畫像前的一碗飯菜。
整個一音容宛在,笑貌猶存jpg。
他臉上的肌肉頓時就抽了兩下,但憋了半天還是沒敢把心裡聯想的事兒說出來——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艾琳罵人可難聽了。
事已至此只能乾飯,他只能假裝無事發生,在艾琳疑惑的目光中埋頭猛吃,中間儘量不去看桌子對面音容宛在的那位……
一頓飯吃的跟靈堂聚餐似的。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於生擦了擦嘴,趕緊撤走了艾琳畫框前方所有的杯盤碗碟,往廚房水池裡一扔,準備泡到明天早起再洗——主要是腰還是很疼,在水池子前面彎腰洗碗對現在的他而言有點負擔。
但碗可以不洗,垃圾不能不扔,這季節廚房裡的垃圾袋可不能留在家過夜——他忍著腰疼收拾了一下垃圾,拎著袋子往門外走。
正在看電視的艾琳抬頭好奇地問了一句:“哎,這麼晚了你去哪?”
“我在自己家還得跟你彙報啊?”於生沒好氣地回了這個過於自來熟的畫中人偶一句,但還是抬了抬手裡的垃圾袋給對方看,“我出門扔個垃圾。”
“哦,那你早點回來,”艾琳的目光已經重新落在電視上,“這麼大個房子,我一個人害怕,萬一進來賊呢……”
於生翻了個白眼,心說這麼個陰森森的大房子,真要有人進來第一眼看見一個跟幽靈似的身影在一幅畫裡晃來晃去,先嚇死的絕對不是畫裡那位,就艾琳這狀態,賊進來都得先報警……
但這話沒好意思當著艾琳的面說出來。
於生搖了搖頭,腹誹兩句來到門口,換上出門的鞋之後伸手握住了大門的門把。
他手中微微用力,轉動,推開。
不知為何,他突然回憶起了兩個月前,那個普普通通的,彷彿是自己普通人生中每一個普通日子般的早晨。
那時的他就像現在一樣,推開家中大門,走到門外,便走進了一座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詭異城市中,到現在也沒能回去——
腦海中怪異的聯想一閃而過,於生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推門出去。
枯枝被踩斷的清脆聲音打破了山谷中的寂靜,寒涼的夜風中裹挾著某種令人不安的腐朽、腥臭氣味,空氣中的冷意讓只穿著單衣出門的於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然後他用了好幾秒鐘,才讓自己剛才瞬間停止執行的大腦重新啟動起來。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荒蕪傾頹的碎石之間,遠處的夜色中彷彿是一片陰森怪誕的密林,又有兩側的高山在夜空中聳立,就如沉默無言的猙獰巨人,從兩旁俯瞰著谷底,帶來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重壓迫感。
於生整個人都僵硬在這冷夜中,隨後慢慢回頭,看向自己來時的地方。
一片坍塌傾頹的碎磚爛瓦映入眼簾,看起來像是一座早在百年前便荒廢、倒塌的破廟,一扇破破爛爛的門——或許只能說是歪斜的門框上搭著半片門板——孤零零地佇立在廢墟中,夜風吹來,破門板和碎石的夾縫中便傳來空洞的嗚咽。
於生瞪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