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混得不錯,但終究是個技術工種,想要後代能夠出人頭地,那還是得讓他們像張千智那樣,走另外一條路才行。
於是在張天貴的主動要求之下,熟悉福建風土人情的張千仁被派到泉州,負責海漢在本地的商貿和外交事務。這對於幹了近十年木匠活的張千仁來說的確是一個全新的工作,好在海漢在泉州當地的商貿事務主要以採買各種工業原料和引進移民為主,大的框架早就有上面商務部和民政部與福建官府協調好,倒也不用張千仁負責那些容易背鍋的外事工作,他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泉州辦事處的工作雖然沒什麼亮點,但張千仁上任的一年多時間裡,倒也沒有給海漢捅過什麼簍子。
張千仁對於此次率領海漢戰船來泉州的石迪文和摩根倒是並不陌生,當初他還在勝利港造船廠做事的時候,北美幫這幾個航海專家都是造船廠的常客,從“探索級”到“探險級”再到最新的“威嚴級”帆船,勝利港造船廠製造的每一款新式帆船都有他們參與其中。而張千仁也曾不止一次聽過他們關於航海知識的授課,認真說起來雙方還是有一份師徒名分在的。
張千仁來到書房之後,沒等兩人招呼便自行跪下來,按照傳統給兩人行了師徒大禮,然後才站起身來回話。石迪文和摩根雖然已經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四年多時間,但對於這種跪拜禮儀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不過兩人也知道張千仁只是想向自己表達敬意,倒也不好再訓斥他。
石迪文笑道:“張千仁,你現在也是駐外機構的領導了,不要動不動就下跪,這可不是海漢幹部應有的舉動。”
張千仁正色道:“卑職的身份即是海漢幹部,也是兩位師長的學生,如果先公後私,那卑職就得行兩道禮,倒不如直接行大禮,也可以省去一點繁文縟節的麻煩。”
石迪文聽得哭笑不得,只好妥協道:“像這樣的跪拜,就不要在公眾場合做了,影響不好……嗯,我這是以師長身份給你的命令。”
“學生謹遵教誨。”張千仁也不爭辯,只是應了下來,不過看他的模樣似乎也並沒有打算要遵守石迪文的這個命令。
“這次我們的使團造訪福建,本來應該是由寧委員負責商貿外交事務,不過因為他要駐留在漳州處理一些事務,就沒有跟著我們的船隊過來,所以你的例行彙報就由我和摩根來負責審查。”石迪文很快將話題帶回到了正事上面:“先說說我們在泉州的商貿進展吧。”
“是!卑職準備了兩份書面報告,兩位首長請過目。”張千仁倒是有備而來,呈上了兩份手抄資料,然後開始給二人講解近期的商貿狀況。
泉州當地的出口商品一直是以絲綢織品和陶瓷為主,而進口商品則是以香料和藥物為大宗。海漢與福建建立了商貿聯絡之後,泉州的進口商品目錄中又多出了海漢商品這個大項,現在每年從三亞運至泉州銷售的各種海漢出產的工業品價值已經超過了七十萬兩白銀,除了在泉州本地發售之外,相當一部分海漢商品還會透過陸路專賣到內陸的延平府、邵武府、建寧府,甚至是與福建毗鄰的江西省建昌、撫州、南昌等地。還有一部分商品會從海路運往北邊的福州府、福寧府,乃至更北邊的江浙沿海地區。
這個貿易數字看起來似乎不小,但對於福建本地的消費市場而言,卻還遠遠沒有達到理想的狀態。這倒不是因為海漢商品價格過高導致了銷量受限,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受制於海漢商品的供給量有限,絕大多數商品仍然是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基本是運到多少就能賣掉多少,銷路並不是問題。
張千仁在書面報告中指出,即使海漢供應的商品數量再翻上一倍,也絕對不會出現滯銷的狀況。現在雖然才到崇禎四年年中,但已經有一些外地的客商為確保優先採購權,主動向海漢駐泉辦繳納了部分緊俏商品下一年的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