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天敦言簡意賅地吩咐道。他很清楚荷蘭人在這個時候派艘小船出來的目的是什麼,而他帶著第四艦隊過來炫耀武力,也正需要這樣一個渠道去傳遞訊息,向大員港執政者表明自己的目的。
菲利普在前幾天的談判中並沒有見過錢天敦,不過他也知道澎湖這地方是施行的軍管制度,當地拍板做主的人就是海漢的高階軍官——很可能就是面前這位姓錢的海漢軍官。而能夠指揮這樣一支艦隊,其地位應該也是在澎湖數一數二了。基於這樣的判斷,菲利普在見面之後立刻便說出了自己在途中剛琢磨好的說辭。
“尊敬的先生,我們荷蘭人認為交往是需要雙方都講究誠信的,本人兩天前才在澎湖與貴方那位姓厲的先生達成了口頭協議,他也向我保證了海漢不會主動對大員港採取武力行動。”菲利普的語調陡然提高:“可是現在我看到了什麼?一支全副武裝的海漢艦隊,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就悍然封鎖了大員港,這是一種強盜行徑,我要代表東印度公司對此提出抗議!”
錢天敦聽完翻譯之後,不緊不慢地應道:“首先我要糾正你的一個說法,我們現在並沒有對大員港採取武力行動,更沒有封鎖大員港。我想請你注意一下,我方艦隊與大員港的距離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近,至少還處在雙方的火炮射程之外。另外我們也沒有對大員港或是進出大員港的船隻表現出任何的敵意,你可以看看,我們甚至連火炮的炮衣都沒有撤掉。”
菲利普偷偷摸摸瞄了一下甲板兩邊的炮位,果然目力所及的甲板炮都還罩著防水炮衣,看起來並不像是馬上就要開打的模樣。當然了,至於下層火炮甲板的狀況是不是一樣,那就不得而知了。正如錢天敦所說的那樣,海漢艦隊來到大員港外並沒有過於接近港灣,而是一直巡弋在海岸線之外的一段距離上。要說海漢艦隊封鎖港口,似乎的確有點勉強,畢竟海漢的船隻並沒有堵在進出港的航道上,也沒有向任何目標使用武力。
“那貴方的艦隊來到這裡,到底是什麼用意?總不會是特地來這裡釣魚的吧?”菲利普想好的措辭被錢天敦這麼幾句話就給化解掉,也是有些著惱。
“我們這就是很普通的日常海上訓練,只是恰好來到了大員港附近而已。”錢天敦面露微笑道:“相信貴國的海軍也會進行類似的訓練,這並不稀奇,不是嗎?”
強行巧合!菲利普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錢天敦所說的“恰好”,軍隊行動都會事先提前做好行動計劃,哪會那麼“恰好”的安排?而且這時間未免也太巧了一些,自己剛從澎湖回來,海漢艦隊跟著便到了,這不是有意要向大員港示威嗎?
“尊敬的先生,不管貴方是出於海軍訓練需要也好,還是抱有別的其他什麼目的也好,這種沒有進行事前通報的行動方式非常容易引起誤會,我建議貴方從此刻開始就儘量杜絕這種行為,以免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停戰協議,以及之前還未完成的談判內容。”菲利普雖然氣得要命,但還是努力地保持了剋制,儘量心平氣和地跟錢天敦討價還價。
“如果貴方把我們正常的軍事訓練誤會成其他目的,那就太遺憾了。”錢天敦點點頭道:“我認同你的說法,的確是應該要向貴方通報一聲的。不過既然還沒有出現大的誤會,想必現在通報也是來得及的。”
“嗯?”菲利普從錢天敦的語氣中隱隱地嗅到了一絲不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