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自然是有這些地契文書的存檔,這充公當然不會充給了瓊州府。”黃子星咬著牙道:“那些海漢人使了手段,竟然趁著接管府城的時候,將與我黃家莊有關的地契全都作了篡改。他們兩片嘴皮子一碰,我黃家莊的數千畝田地,便統統成了海漢家的了!”
“竟有此事!”嚴明君忍不住在茶几上拍了一記:“這些海漢人也真是目無法紀,膽大妄為!”
“我黃氏族人自然不肯吃這啞巴虧,便去府城告狀,沒想到去了衙門之後,反而被海漢人誣陷跟海盜勾結作亂,將去告狀的人全部都下了大獄!”黃子星說著說著眼淚都要下來了:“草民本來是打算去肇慶找總督大人告狀,但那海漢人封了瓊州海峽的航渡,所有前往大陸的人都得經過他們的管委會批准才能成行,草民申請了幾次都被無端駁回,根本就沒法離開這瓊州島。”
黃子星所說的這些情況倒也跟實際出入不算太大,當初偽裝成海盜安南民團橫掃瓊北的時候,軍方為了配合執委會之後會在瓊北推行的土地政策,就有意識安排了大量消除隱患的行動。類似黃家莊這種反海漢態度分明的地方,安南民團在控制當地之後都是直接銷燬了所有的田產地契,就等著民團軍“收復失地”之後跟這些地主來個死無對證。
當然執委會也並沒打算把這些人全都逼上絕路,只要他們願意接受海漢的土地新政,那麼海漢將以他們過去所擁有的土地按比例折算成集體農場的股份,每年還是能得到一些有保障的收入。雖不能大富大貴,但當成最低生活保障倒也綽綽有餘了。
偏偏黃家莊這些人也破罐子破摔,還試圖走官方途徑把這些地再要回去。但海漢控制府城之後,這些動作都是徒勞的,管委會一句話,相關的土地檔案便全部被翻出來辦理了過戶手續。而跑到府城管委會大門外哭鬧的黃家人,自然而然就被隨便找了個藉口扔進了大牢。
這種手段其實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甚至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但相較於土地政策推廣過程中可能會遭遇到的暴力抵抗,這種將隱患提前消除掉的做法,更為執委會所欣賞。
當然也不是沒有聖母認為這個過程中會牽連到一些無辜的人,然而在“海漢統一瓊州島”的大目標之下,這些個別的反對聲音都很快被急於擴張勢力範圍的多數人聲音給淹沒掉了。畢竟已經穿越了三年多時間,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把海南島這塊具有天然屏障的陸地完整地據為己有。而在此過程中那些試圖螳臂當車,逆歷史發展方向而動的“反動分子”,自然就是被肅清和打倒的物件了。
畢竟是改朝換代的時候,誰還願意花時間跟這些地主婆婆媽媽的講道理進行說服工作?退一萬步說,就算用軟辦法,這些人難道就會乖乖服從海漢的新政嗎?對於急於擴大地盤的這股新興勢力而言,這些舊時代的既得利益者都只是自己所在的這個群體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而已,如果他們不願意自己挪開位置讓出道路,那麼就只能狠狠地把他們踢飛了。
當然這些道理作為事件另一方的當事人來說是完全不可理解的,對黃子星的家族來說,先遭海盜洗劫一空,再被海漢人強買強賣,這簡直就是接踵而至的兩次滅頂之災。這兩者所犯下的罪行,對他們而言並沒有孰輕孰重之分,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趁火打劫的海漢人還更為可惡一些。
嚴明君道:“所以今日你來見本官,是想本官替你主持這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