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施耐德前面提到以安南國的名義出資修建高階酒店一事,他也只是隨口一提,並不認為鄭柞會對此真的感興趣。畢竟這種專案經營起來費心費力還不一定能賺多少錢,哪有直接交給海漢打理的生意來得輕鬆。政治上的需求固然是要考慮,但如果與個人所能獲得的經濟收益放到一起來作比較,那似乎也可以往後面放一放了。事實上施耐德還沒完成說明的時候,鄭柞就已經在考慮該如何才能從國內組織到更多的資金,並以自己的私人名義投入到安不納島的專案中。
當然了,商務部為了此次盛會所準備的投資專案,可遠遠不止安不納島一處。珠江口的香港島,臺南的高雄港,遠在浙江的舟山定海港,也都是此次招商融資的專案。雖然安南投資商未必會對這些相對比較遙遠的地方感興趣,但別的投資商可就不見得這麼想了,比如葡萄牙代表托馬斯對此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自葡萄牙在安南內戰結束後與海漢建交以來,托馬斯就一直擔任著葡萄牙派駐三亞的代表。這幾年下來他不但親眼目睹了這裡日新月異的變化,而且也慢慢了解熟悉了海漢對外擴張,開建設海外殖民地的節奏和方式。
與葡萄牙在海外的殖民地經營手法有所不同,海漢對於每一處殖民地的投入都非常巨大,不但進行完善的基建,而且會在每個殖民地都因地制宜地開一些可以長期獲得收益的經營專案。而葡萄牙往往只能選擇一些資源出產地區進行掠奪性的開,或是在戰略要害地帶修建補給港和堡壘,純粹將其作為軍事用途使用。真正像澳門這樣長期經營的地區,在整個遠東地區也為數不多。
當然了,造成這一局面的原因很多,除了葡萄牙自身的國力不足以支援殖民者們在遠東搞大規模建設之外,他們所面臨的外部激烈競爭也是原因之一。西班牙人和荷蘭人都不是吃素的,這兩國在遠東地區對葡萄牙控制區的擠壓從來都沒停止過,如果不是葡萄牙人眼光好及時抱住了海漢這條大腿,他們今時今日在遠東的處境恐怕要比現在的實際狀況糟糕得多。
托馬斯看得多了,也知道海漢這一套東西是葡萄牙學不來的,他們既無法照搬海漢的商業運作模式,也沒有強力的武裝作為保障,特別是海漢因為人種、文化的關係,可以依靠大明這樣一個巨大的市場來獲取勞動力和資源,輸出高價值的商品,這根本就是西方殖民者永遠無法達成的目標。葡萄牙人在澳門經營了幾十年,所得到回報還遠遠不如海漢人在三亞僅僅幾年下來的經營收益,手段上的高下也可見一斑了。
托馬斯正是認清這種現狀之後,才會堅定地選擇了與海漢合作,不管是果阿總督還是澳門議事會,他遞交回去的報告中從來都是在力促與海漢達成各種合作協議。而事實也證明了托馬斯的主張是有成效的,葡萄牙人近幾年在遠東地區的貿易已經呈現出明顯的逐年上升趨勢,過去需要透過走私貿易才能偷偷摸摸購入的貨源,現在也能夠光明正大地購入了——當然了,這些貨源基本都還得從海漢這裡過道手才行。雖然會因此被海漢颳走一筆錢,但終歸比過去的境況要好了許多。何況海漢這幾年中所提供的軍火,也讓葡萄牙人從中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