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應對當下的不利局面,“水獺號”和布勞沃至少還有得選,但被打斷了主桅杆的“勝利者號”和斯派克斯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在目前的戰況下,想要在岸防炮的火力打擊之下逃離這裡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不過斯派克斯好歹也是在東印度公司服役多年的軍官,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下來,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雖然當下的局勢危急,但他還沒有因此而失去理智。他曾經參與過七年前在澎湖與明軍進行的那場大戰,與當時遭受的圍攻相比,眼前的場面其實並不算有多可怕。當時被十倍於己的明軍圍攻,駐守澎湖馬公港的荷蘭人一度都以為自己沒有機會再逃出生天了。而現在的戰局雖然被動,但斯派克斯卻注意到對手的攻勢僅僅就侷限於岸上的十多個炮臺,海上卻沒有與之相配合的包抄。而且岸上除了炮臺火力之外,根本就沒看到對手還有別的動向。
斯派克斯認為這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手認為僅僅憑藉炮火的優勢就能打敗這支船隊,不屑動用其他的手段來進行作戰,但這種可能性應該非常低,只要對手的指揮官腦子沒抽風,就不應該使出這種昏招。而另5555,m.∧.co≌m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對手的實力有限,除了炮臺火力之外就沒有更進一步的攻擊手段了,這從對方炮火打斷了“勝利者號”主桅杆之後立刻轉向集火“水獺號”似乎也能看得出一端倪。
“放船,讓士兵們登陸!”斯派克斯在這個關頭作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決定:“給‘水獺號’發訊號,讓他們強行登陸!”他並沒有選擇後撤,而是下令棄船登陸,不退反進。
另一條船上的布勞沃很快便看到了同伴船上打出的旗語,他立刻便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大聲向船員們下達命令:“不要停下來,繼續向前!步兵們做好登陸的準備!給後面的範隆根發訊號,讓他的船到側面吸引火力!”
範隆根的幾艘武裝商船本來是稍稍墜後一些,港口炮臺發射出的炮火也沒有對準他這幾條船,開戰之後他的船隻是象徵性地開了幾炮,完全還處於打醬油的狀態。但就在這個時候運兵船發來了讓他前進的指令,這真是讓範隆根心頭如同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大哥,我這是商船不是戰船啊!
怨氣歸怨氣,範隆根也不敢就這麼下令讓自己的船率先逃跑,那樣做的話,等回到巴達維亞之後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而且很可能會因此影響到他的家族在遠東地區的利益,這口大鍋範隆根也背不動。因此他也只能按照布勞沃的指令,下令船隊從兩艘運兵船的北側切過去,這樣能夠在海岸火力和運兵船之間形成一道障礙——白了就是給兩艘運兵船做擋箭牌,讓他們能夠有機會實現靠岸登陸。
這樣做的後果不難預見,火力與船板厚度都不如戰船的武裝商船在面對這兇猛的岸防炮火時,船隻和人員所將受到的損傷也會更為嚴重,但軍令如山,當戰場需要這些船成為炮灰的時候,水手們也只能拼著命往前上了。
在“水獺號”被岸防炮火打成殘廢之前,商船船隊總算是及時地插入到中間,為戰船提供了一層移動防護牆。範隆根心如刀絞地看著排在最前面的一艘船被炮彈打得木屑橫飛,那艘船還是十多年前他從荷蘭來遠東時帶來的老夥伴,平時一向保養得非常好,範隆根認為至少還能讓它在海上跑個十多年,但經過這場戰鬥之後,這艘船就算不直接報廢也得要進行一次徹底的大修了。
範隆根著急,其實岸上的海漢民團指揮官穆夏柏比他更急。不得不荷蘭人的應對舉動稍稍有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原本以為在這麼猛烈的炮火打擊之下,火力明顯處於劣勢的荷蘭船隊會選擇後撤以儲存實力,畢竟岸上的狀況對荷蘭人來還是一個謎,在沒有摸清對手是誰實力如何之前,他們應該會比較謹慎才對。但萬萬沒想到荷蘭人居然十分勇猛,非但沒有因為炮火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