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正平這個表態就有明顯的私心夾雜其間了,他希望馬家子弟能在這次訓練中脫穎而出,這樣今後不管是在七大姓內部,還是對外與海漢的關係,馬家都能因此而爭取到一個比較有利的局面。
當然他的這份苦心未必人人都能聽明白,畢竟這些年輕人的眼光見識遠不如他,考慮問題也沒有他看得那麼長遠和深入。馬正平只希望能夠憑藉自己的威望讓這些年輕人服從命令,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向去努力,為了馬家,也是為了他們自己。
馬正平叮囑完之後,便讓這些後輩趕緊回去繼續參加勞動。而他自己也得儘快離開了,海漢軍方雖然給他特批了觀摩訓練的權力,但卻沒有允許他在軍營裡住下來,所以當天的訓練結束之後,馬正平就得離開軍營了。
對於之前沒怎麼從事過鍛鍊的人來說,這僅僅半天時間的訓練就已經榨乾了他們的全部體力。吃過晚飯回到宿舍,不少人便立刻躺到床上了,大聲抱怨訓練太苦的聲音此起彼伏。
不過他們的抱怨並沒能持續多久,很快教官們便登門查寢來了。檢查完勤務之後,教官也沒打算就此離開的意思,而是召集他們坐下來,開始講解軍中的各項條例。
雖然這些學員並非海漢新兵,但身在海漢軍營,就必須得遵守海漢軍的規矩,所以除了日常訓練之外,他們還得集體學習軍中條例。
考慮到這些學員的身份,倒也沒有完全按照新兵的標準來給他們安排學習內容,著重加強了訓練、組織、工作、生活等方面的紀律條例講解,而對於新兵比較強調的政工方面就相對削減了很多,等軍事訓練到一定進度之後再慢慢加料。
其實這些鹽商子弟對於海漢軍仍有各種好奇,這些條例只要慢慢攤開來講,他們也很有興趣進行了解,特別是對立功受獎方面的內容,鹽商子弟都是聽得格外認真,想知道海漢軍中的晉升體制是按照怎樣的標準在執行。
給這些人上課的教官多是軍中的基層軍官,軍齡都有三年以上,有參與一線作戰的經歷,講解這些立功受獎的條例便能很好地結合例項進行說明,而戰爭故事對於這些年輕人的吸引力自然不言而喻。
過去他們只是道聽途說,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有關海漢軍常勝不敗的傳聞,但海漢軍具體在何年何月跟哪一國的敵人打了哪些仗,他們卻說不上一二三來,如今能聽到當事人對戰事中的實際戰例進行講解說明,就算只聽懂個皮毛,也不禁心潮澎湃,大呼過癮。
段天成的講解乾脆就是以前不久剛剛結束的平戶戰事為例,向這些學員說明東海艦隊在攻打平戶港過程中所立下的戰功,以及計算戰功的細則。當然其中也少不了順帶說一說東海艦隊是如何與平戶港的岸防炮臺大戰三天三夜,最後用炮火硬生生將平戶港夷為平地的光輝戰績。
段天成的講解自然是有誇張的成分,不過他作為那場戰事的親歷者,所講述的細節很容易便能讓聽者感同身受,融入其中。哪怕這些鹽商子弟從未去過平戶,但似乎也能透過段天成的描述,真切地感受到戰場上的硝煙與毀滅。
戴成榮聽得格外認真,和其他人一樣,他所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海漢軍如何在這種大戰中計算軍功,而是東海艦隊如何能夠跨海攻打一處戒備森嚴的海港。要知道那可是給山陝鹽商提供了武器和訓練的勢力,是徽籍鹽商招惹不起的存在,而在段天成的描述中,平戶藩僅僅只是一個在強大海漢艦隊面前垂死掙扎的可憐蟲。
戴成榮意識到了這樣的實力落差,所以他也在思考,自己所在的鹽商群體除了爭取海漢的軍事援助之外,是否還能有其他壯大自身武裝實力的途徑。